什麼不要了？」

        她向前一步，重新貼近他，溫熱的呼噴在他的臉上，帶著淚水的鹹濕味。

        「還是你說……你嫌棄我髒了？」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了李宸的心臟。他看著她眼底的瘋狂和破碎，看著她用自我毀滅的方式來攻擊他、折磨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席捲了他整個靈魂。

        「曉月，我沒有要傷害妳。我只是想要妳追求自己想要的。我的年紀跟妳差那麼多，我不是妳要選擇的，妳懂嗎？」李宸說著。

        「哈哈哈……」

        李宸的話像是一個引信，點燃了楚曉月體內所有的炸藥。她的笑聲比剛才更大，更瘋狂，彷彿要把肺裡所有的空氣都擠出來。她笑得彎下了腰，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不穩地撑著牆，眼淚從指縫間狂湧而出。

        「你說……你要我……追求我想要的？」她斷斷續續地重複著這句話，抬起頭，那張淚滿面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絕美而詭異的笑容。

        她一步一步地重新走近他，像一個循著氣味而來的幽魂。

        「那好啊。」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溫柔，像情人的呢喃，卻讓人骨悚?。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上李宸的臉頰，指腹過他緊繃的下頷線。

        「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啊，李教授。」

        她踮起腳，嘴湊到他耳邊，溫熱的氣息混著淚水的氣，輕輕掃過他感的耳廓。

        「從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起，我最想要的，就只有你一個。」

        「是你親手把我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我一抬頭就能看到的神，是我連噩夢都想要靠近的光。」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狠狠地扎進李宸的血肉裡。

        「現在，你告訴我，你不是我要選擇的？」

        她的手從他的臉上下，緩緩地、帶著一種挑逗的意味，解開了自己居家服的第一顆鈕扣。白皙的鎖骨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你教我識字，教我畫畫，教我分辨善惡……卻沒有教我，要怎麼……不要你。」

        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而空，像一隻被獵人入絕境的小鹿，放棄了所有抵抗，只準備獻上自己。

        「李宸，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那種徹底的無助和絕望，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你教教我……要怎麼才能……不愛你。」

        那句「怕妳後悔」像是最後一稻草，輕輕地壓垮了楚曉月所有用瘋狂支撐起來的僅存力氣。

        她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寫著理智與掙扎的臉，忽然就笑了。那笑聲很輕，像是一口氣沒上來，從嚨裡洩漏出來的短促音節。然後，她的體就軟了下去，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骨頭，沒有任何預兆地跌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聲悶響。

        她就這樣散亂地坐在那裡，頭髮遮住了半邊臉，居家服的領口因剛才的動作而敞開著，出白皙的膚和脆弱的鎖骨，卻再沒有半點引誘的意味。

        她知，他不會要她。

        他的冷靜，他那種居高臨下的、為她著想的理智，像一無形的萬丈深淵，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寧願看著她痛苦，寧願看她自我毀滅，也不願意逾越那條他親手劃下的線。

        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