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該怎麼。

        一句「那種事」，輕飄飄地將葉凡、將那段所謂的感情，徹底掃進了垃圾堆。

        轉，她看到李宸站在客廳的陰影裡，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是她讀不懂的濃稠情緒。那眼神曾是她唯一的藉，現在卻像針一樣刺著她。

        「以後，」楚曉月收回目光，轉走向窗邊，背對著她，聲音平淡地繼續說，「別再拿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煩我。妳要是還想把我當朋友，就閉嘴。要是覺得礙眼……」

        她笑著哭，哭著笑，整個人像是要在這極端的矛盾中徹底崩解。

        那是一個冰冷的、帶著自毀傾向的、充滿了絕望的吻。她的嘴冰得像塊玉，尖卻帶著一種近乎野蠻的力，撬開他的牙關，不是邀請，而是入侵。

        下一秒，她笑了。

        她停頓了一下，側過頭，陽光照在她蒼白的側臉上，卻照不進她漆黑的眼瞳。

        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凄厲又詭異。

        那種痛，並沒有因為趕走了旁人而減輕。它像一隻盤踞在心臟裡的怪物，用最鋒利的爪牙，一寸寸地撕扯著她的內臟。時間、言語、關心，所有能夠治癒尋常傷口的藥，對它都無效。

        那力算不上大，卻像一不可逾越的牆，毅然决然地橫亙在他們之間。

        她朝著李宸走了過去。

        「林薇，妳好像搞錯了一件事。」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惡魔的私語，「妳是來看我，還是來替別人當說客的？」

男朋友啊！你們在一起了！」林薇急得眼眶都紅了。

        「你不是一直想這樣嗎？讓我變成只屬於你的東西。」她的眼神迷離又清醒，像一團燃燒的鬼火，「現在，我把我自己給你，你為

        那不是一個帶有愛意的吻。

        「哈……哈哈……」

        她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讓自己的體被佔滿，讓大腦無法再思考任何事。她需要一場能夠焚燒一切的风暴，哪怕那風暴的中心，正是她最痛的源。

        李宸的體瞬間僵，他感受著懷裡女孩的冰冷與瘋狂，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沒有回吻，也沒有推開，任由她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在他上宣洩著絕望。

        這不是逐客令，更像是一個最後的通告。房間裡的空氣徹底凝固，林薇抱著筆記本，僵在原地，進退兩難。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宸，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一種複雜到極點的眼神，看著楚曉月的背影。

        「怎麼了？李教授。」她開口，聲音被淚水和笑意浸泡得嘶啞不清，「不喜歡了嗎？」

        她需要更強烈的東西，一種能夠蓋過這種撕裂感的疼痛，或者一種能讓大腦徹底放空、忘記一切瘋狂的愉悅。

        楚曉月的體因這個推拒而微微後仰，腳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她抬頭，看見李宸眼中那種她最痛恨的、混合著憐憫和痛苦的表情。

        然後，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她笑著的臉上落下來。一滴，兩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混著那絕望的笑容，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劃出兩濕漉漉的痕跡。

        「男朋友？」楚曉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殘忍的弧度，「那又怎樣？」

        腦中一片混亂，一個念頭瘋狂地滋生。

        楚曉月依舊站在窗邊，背對著整個世界，也背對著李宸。她像一座緻的、沒有靈魂的雕塑，就那樣靜立著，直到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那笑聲很低，從嚨深處滾出來，一點點蔓延開，起初是輕輕的顫動，後來變成無法抑制的、破碎的咯咯聲。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彷彿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林薇終究是走了，抱著那本來不及還的筆記，狼狽地逃離了那座令人窒息的別墅。大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鐘擺，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裡迴盪。

        「門在那邊，妳自己知路。」

        她要忘記。

        她要在這個男人上，尋找一種能夠麻痹自己的劇毒。她要用他給予的傷痛，去覆蓋另一種傷痛。

        腳步很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心上。她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林薇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心裡一陣冰涼。她眼前的這個人，本不是她認識的楚曉月。她像是被徹底重塑了一遍，所有的溫柔和懦弱都被剝除，只剩下最心的、冰冷的自我。

        「妳覺得，那種事……現在對我來說，還重要嗎？」

        她伸出手，用指尖抹掉臉上的淚水，動作妖冶得像個午夜的女妖。她看著指尖的濕潤，然後將那手指，緩緩送進自己的口中，輕輕舐著。

        她伸出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林薇懷裡抱著的筆記本。

        她的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重新鎖定在林薇的眼睛裡，那眼神銳利得像要將人的靈魂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