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洲没有追问。

        他的语调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

        他穿着一件舒适的灰色羊绒衫，摘下了白天在检察院里那副显得过分锐利的金丝眼镜，正靠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法律典籍。

        听到她的声音，他抬起，眼角的线条温和地向上挑起。

        “我回来了。”

        “连你都怕我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柔。

        “我只是帮姐姐，把黏在她上的苍蝇赶走而已。”

        牛的温度顺着咙进胃里，驱散了盘踞在四肢百骸的寒意。

        温热的呼在雪球的肤上，让它抖得更厉害了。

        他慢慢地，俯下，将脸埋进了萨摩耶温柔的颈里，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秦奕洲就坐在那片光晕里。

        “……没关系。”

        “我没有错，对不对？”

        “你看，雪球。”

        秦奕洲重新坐回沙发，双交叠，目光平静地落在她上，带着一种无声的询问和等待。

        “怪物……也可以把喜欢的东西，锁起来的。”

        他抬起，看向雪球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嘴角那个干净的弧度又回来了。

        他从不她，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玄关的灯是黄色的，感应亮起，驱散了她后的阴影。她换上柔的拖鞋，将书包随手放在鞋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良久。

        ――

        秦玉桐走过去，像只了气的球，整个人陷进了他对面的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只是放下书，起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温热的牛，用白瓷杯装着，放到她手边的茶几上。

        “先子，”他说，“晚上风凉。”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将整个空间勾勒出一种安静而温的轮廓。

        雪球不敢叫了，只是浑的都竖了起来，压得低低的，紧紧贴着地面，瑟瑟发抖。

        空气里一片死寂，只有一人一犬压抑的呼声。

        “她和那个卷一起走的，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没有回看我一眼。”

        终于，秦玉桐把杯子放下，又叹了口气。

        他抬起，用脸颊蹭了蹭雪球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还说我……说我是gay，想跟姐姐当姐妹。”

        “小乖，过来。”

        “嗯？”秦奕洲的尾音微微上扬，示意她继续。

        “他们不该那么说姐姐的。姐姐是最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他们怎么敢……用那种肮脏的念去想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薰和纸张的味。

        “那姐姐呢？她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物？”

        “爸爸，”她了眉心，“我们班今天来了个转学生……有点奇怪。”

        沉垂野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温热的香飘进鼻腔，秦玉桐终于抬起，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叫沉垂野，就坐在我旁边。”秦玉桐努力组织着语言，不想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像小女生的无病呻，“他……一直盯着我看，上课也看，下课也看

        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她把脸埋在柔的抱枕里，闷闷地不想说话。

        “姐姐今天……不让我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