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瞪视的人假装没听见，低拍拍淋的肩，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张嘴。”

        雨刷在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霓虹广告牌的光晕在林千阳睫上转。他当真闭了眼，调整成了更舒服的姿势，发蹭着本志雄的下颌，呼在领口晕开温热的涟漪。

        “台风叫‘浣熊’，真是个没气势的名字。”他尾音拖得绵长，抬手摩挲着本志雄后颈的短发茬，“不如叫……‘本氏热带低压’？”

        车在此时急刹，蝴蝶顺势栽进他怀里。司机连声歉说是有行人窜过路，他的手掌贴在林千阳的肩胛骨中央，隔着一层衬衫就能摸到这人骨肉匀停的。

        林千阳自己先了颗糖，腮边鼓起微小的弧度。本志雄迟疑的刹那，带着桂花香的手指已经将糖粒按在他上。

        龙的和纸灯笼在暴雨中摇曳，穿白袜的侍者撑着二十四骨唐伞迎上来。林千阳接过唐伞，踏着青石板上的雨花，忽然转将伞面倾斜：“喂，你打算在车里长蘑菇？”

        “是么？”林千阳忽然探走他角沾着的糖粉，睫扫过颧骨的感觉像蝴蝶振翅，“我倒觉得刚好。”

        “我困了。”

        他把风衣披回了男人上。

        车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随之响起的还有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林千阳没在意他的走神，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解锁手机。

        “在。”

        “两位请随我来。”

        “好吧……”本志雄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困的话你可以靠过来。”

        “好蠢的名字。”

        林千阳的回答是逐渐绵长的呼。

        本志雄从善如地钻入伞下，酒酿桂花的甜味缠上来，伞面不堪重负地漏下几串雨珠，正巧坠进他后颈，激得他往温源靠了半寸。

        “这个时候你该说‘困的话你可以靠过来’。”

        “有点太甜了。”他拉了一下圆领短袖的领口，掩饰一瞬间的动。

        这个认知让他想起某个在研究生宿舍里的夜晚，对方压在他上时，弓起的背脊在月光下也像这样起伏如山脉。而此刻他却曲起手指，克制住了一节节地计数脊骨的想法。

        “听起来像少女漫画最终章。”

        “我订的座位，观雨席。”林千阳先声回答，他收起伞放在门外，蹲下换上餐厅准备的木屐。

        低调的喇叭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司机如释重负地宣布到达目的地。

        “本先生。”穿墨色作务衣的经理躬行礼，目光扫过林千阳松散的发尾时顿了顿，“还是老位置？”

        “温香玉”，他没来由地想到了这个词。

淮人家”。

        直到林千阳像上课点名一样喊他的名字：“本志雄。”

        指尖撤离时过齿列，他条件反地咬住，又在对方挑眉的瞬间仓皇松口。

        就像还在东京大学的时候。他们经常不坐同一排，林千阳喜欢坐在他后面开小差，有时带了零食，就用钢笔戳戳他的后背，然后从桌子下面递过来一颗带着温的糖。

        “可你不是已经在我怀里了吗？”

        实在不该如此形容一个的男人，但他闭目养神的样子比平时看起来乖巧些，颈边弥散着安宁的香气，总让人觉得慵懒温。

        本志雄接过糖盒时到尚未消退的温，是林千阳上的温度。

        林千阳被撞得退了一步，不爽地瞪他一眼。

        “那不重要。”

        “那‘千阳涡旋’？”

        “到了叫你。”

        他惊觉掌心仍贴着对方后背，刚想用安全带为理由提醒，而当他发现林千阳并没有起的意思时，长大人决定暂时把交通规则都抛进东京湾的漩涡里。

        “打击报复？”

        玄关的惊鹿盛满雨水，叮咚一声叩在石钵边缘，木格门无声开，长廊端的黄灯光裹着山椒木的淡香涌来。

        “‘桂花酒酿糖’，我最近的新。”

        严谨的日本学者情商突然上线，停止了心猿意，拿出手机定位，发现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水幕将车厢隔绝成独立时空，本志雄数着对方随呼起伏的发旋，两人在堵车的时候进行着无聊的对话。

        黑色长发移开时带走了所有温度，本志雄的前徒留睡皱了的几褶，把宝可梦的印花变得扭曲。他看着外面古色古香的建筑，再看看自己的着装，觉得林千阳先前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