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棒的手停得太久了,坩埚里那粘稠的墨绿色表面,因为温度瞬间的失衡,鼓起了一个不祥的脓包,随即破裂,散发出更
烈的腐烂气味。
他几乎是条件反般挥动魔杖,一
冰冷的寒气
准地注入坩埚底
,强行压下了沸腾的趋势。搅拌棒再次开始以一种近乎苛刻的匀速和角度搅动起来,试图挽救这锅价值不菲的珍贵材料。
“该死!”斯内普低咒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阴沉。他烦躁地挥了挥魔杖,将那滴溅出的魔药痕迹清理干净,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那不合时宜的弱回忆。
都是那该死的土豆!
还有那个……那个麻烦的小鬼!他那双该死的、清澈见底的蓝眼睛!还有那副怯生生的、仿佛需要人保护的姿态!
斯内普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坩埚,里面的在强力降温下暂时恢复了粘稠的平静,但颜色似乎比预想中更深了一点,那腐坏的气味也顽固地萦绕不散。这锅药剂大概率是废了,至少需要花费双倍的
力和时间进行补救,或者更糟――彻底报废。这损失足以让最吝啬的古灵阁妖
都感到肉痛。
客厅里,伊米尔正坐在那张旧沙发上,膝盖上摊着斯内普指定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他看得似乎很认真,黑发柔地垂在额前,遮住了
分视线。梅尔正沿着他翻开的书页边缘缓慢地散步,八条覆盖着蓝色绒
的
在泛黄的纸张上留下极其细微的痕迹。白化果蝠迪兰则倒挂在沙发上方一盏积满灰尘的黄铜吊灯上,像一团
茸茸的白色霉菌。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是被一种极其规律的、令人牙酸的“嚓嚓嚓”声唤醒的。这声音穿透了薄薄的地板和楼梯,带着一种金属与物质碰
的决绝感,顽强地钻进二楼卧室。
斯内普猛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被打扰清梦的阴郁怒火。他像一从古墓里苏醒的
血鬼,裹着漆黑的睡袍,无声无息地飘下楼梯。
声音的来源是厨房。那个本该在客房呼呼大睡的小巫师,此刻正背对着他,站在清晨熹微的光线里,全神贯注地对付着……
一颗土豆。
他面前摆着那张被斯内普评价为“给巨怪穿芭舞裙”的魔力
动示意图羊
纸,旁边则是一套被
拭得几乎能当镜子的锡制坩埚、铜天平和一整套崭新的黄铜刀
――正是昨晚被勒令从落灰柜子里找出来清理干净的家伙什。
伊米尔左手按着一颗洗得发亮、形状堪称完美的土豆,右手紧握一把闪着寒光、刃口极薄的小刀。他的动作准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刀刃紧贴土豆表面,以一种稳定得可怕的频率和力度,“嚓嚓嚓”地削下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土豆
。
屑完整地连成一条细带,像某种诡异的艺术品,整齐地堆在旁边的旧碟子里。
这画面充满了诡异的割裂感: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穿着一件合但朴素的黑丝长袍,
着
乱糟糟的黑卷
,用
理魔药珍稀材料的专注和技巧……
在削土豆。
斯内普停在厨房门口,黑袍的阴影几乎吞噬了门口的光线。他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冷地注视着这荒诞的一幕。
伊米尔削完最后一刀,完美收尾,那条土豆带完整地垂落下来。他放下刀,拿起土豆,对着光满意地看了看它光
的表面,然后才像刚察觉到
后有人似的,猛地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