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法显上的魔障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若是能早点发觉，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想到此便是一阵悔恨交加，金莲开始暗淡时已有影响，只是当时全然没当回事，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花千遇着额角，心累不已。

        奈何又想不到他法，心魔不同于一般瓶颈，会逐渐吞噬人的理智，最后控制宿主邪行累深。

        依照法显所言，魔从心减，自得止息，说到底就是一场自心而起的磨砺，所以这是一劫。

        尘世有诸多诱惑，其中爱憎之念最难看透，一切烦恼、忧愁、苦痛皆由此来，故要度过此劫。

        法显度过她，现在也该轮到她度法显了。

        唉，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花千遇的目光越过他眺望远，许久后：“与我同去凉州吧。”

        “……”法显缄默不言，只沉默地看着她。

        花千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疑惑自眼底划过。

        他面上无有喜色，甚至有一丝犹疑和沉郁，结合此前他的种种变化，忽然之间想到了原因。

        法显是在担心会连累于她，不悟成不成，他毕竟是出家人，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法插足，亦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与其最后惨淡收场，不如提早结束。

        哪怕毁掉一生的修行。

        花千遇心微震，目光渐渐深了。

        一时间说不上来她是怎样的心情，只觉酸涩难捱，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难怪察觉出她一路跟着却没有表态，法显的顾虑并不比她少。

        花千遇抬看他，眼帘低垂着，清隽的眉眼隐约可见悲悯。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眉心，在法显抬眼望来时又将手撤回，看向远的岑寂山路。

        “不用担心会连累我，我是情愿帮你，况且我会回来找你，不只是因为心魔。”

        不是因为心魔，又是为何？

        法显看着她，一种极微妙的情绪悄然闪过。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花千遇已走出一段距离，回见他站在原地没动，促喊：“快走啊，还愣着什么？”

        法显收敛思绪，抬步跟了上去。

        周遭树木葱茏，天光照耀在安静的山林之间，光影斑驳有些晃眼。

        已过晌午，今日还未吃过一口饭，胃都在隐隐抽疼。

        又走了片刻，实在饿的心慌，花千遇停下来，侧过说：“我方才看到你拿了一个馒。”

        法显沉默了一下，也没接话只是将馒从衣袖里拿出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