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他先是從旁邊空著的桌子那裡，拿起幾個顧客用完的空杯子，熟練地疊好，端著往吧台走去。然後又看到有新客人在門口猶豫，他便主動上前，帶著他們找到了剛好空出來的位置。

        他沒有離開，而是自顧自地捲起了袖子，走進了那片混亂之中。

        褪去了球場上的陽光與野，多了幾分成熟與溫柔。

        林薇本沒時間去消化葉凡那句話裡的意思，又有客人點了單，她只能匆匆地應了一聲「抱歉沒空！」，轉就扎進了人裡。

        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灑進來，將整個咖啡廳染成了溫的橘紅色。

        「啊！來了來了！」

        林薇的心，又不爭氣地加速了。

        整個下午，葉凡就這樣默默地留在了咖啡廳裡，幫著她一起忙碌。

        她連回過神來，端起托盤快步走過去，結果因為分心，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

        林薇一邊忙著，餘光卻忍不住一直往葉凡那邊飄。

        「我說，我幫妳。」葉凡重複了一遍，然後指了指她手裡的托盤，「這種事，我應該比妳在行。」

        「你也是，」林薇接過水，仰頭灌了一大口，「今天……真的謝謝你。」

        她看著葉凡的側臉，看著他被夕陽勾勒出的完美輪廓，心裡那隻小貓，又開始用爪子，輕

        「學姐！妳的咖啡要涼了！」一個桌的客人提醒。

        彷彿只要有他在邊，再大的混亂，都不算什麼了。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林薇癱倒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她看到他高大的影在桌椅間靈活穿梭，看到他耐心地為客人指導菜單，看到他用那雙用來投籃的手，穩穩地端著堆滿杯盤的托盤。

        葉凡看著她那個幾乎要被人群淹沒的嬌小背影，失笑地搖了搖頭。

        兩人靜靜地坐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行動，化解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危機。

        「朋友……」林薇咀嚼著這個詞，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啊——終於結束了！」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後，穩穩地托住了她搖搖墜的體。

        這種感覺，很奇怪。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上，為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帥得有些不真實。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地扶住了她的腰。

        而林薇，也在這份忙碌中，偷偷地、一次又一次地觀察著他。

        「謝……謝謝。」林薇的臉頰又燙了起來，她掙脫開他的手，不敢再看他。

        她看著他為了够到高處的杯子而微微踮起腳尖，看著他和小朋友調侃時出的溫和笑容，看著他偶爾轉過頭來，與她四目相接時，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但林薇知，有些事情，好像已經在這個喧鬧而忙碌的文化祭裡，悄悄地改變了。

        「小心點。」葉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朋友之間，說這個幹嘛。」葉凡在她對面坐下，也打開了一瓶水。

        明明是在嘈雜擁擠的環境裡，她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安靜。

        他的動作乾淨俐落，不像林薇那樣手忙腳亂，很快就讓咖啡廳混亂的秩序恢復了幾分。

        葉凡遞給她一瓶水。

        咖啡廳裡一片狼藉，但她已經不了那麼多了。

        這個樣子的葉凡，是她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