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人的份上。

        商征羽在心底劝自己冷静，努力摆脱失去午餐的悲伤，他按亮手机，屏幕里幽幽的白光在黑暗的房间中显得孤立无援，几步外的地上横陈着食物与餐盘的“遗”，碎片边缘凹凸不平，反出冰冷的光。

        源稚生在看到狼藉的场景后，一瞬间自己就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抢先一步收拾起残骸。商征羽看着他的动作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在他边蹲下来，把碎片堆积到一起，统一堆在墙脚放着，至于一些小的碎渣就用纸包起来，再放到一起。

        “真的非常抱歉。”在黑暗中看不清商征羽的表情，源稚生便以为他还在生气，再次低声歉。

        算了，只是一顿饭而已，商征羽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但只要想到几天后就可以回到阳光下，这点小情绪很容易就消失了。

        源稚生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商征羽心里一动，深藏的渴望跃跃试起来，不过转念想到一墙之隔的那些东西，情绪又低落下去。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源稚生又说：“现在停着电，你也没法再一份，虽然我只能带你去吃食堂，但总不会耽误了午饭。”

        对哦，停电了。源稚生的话提醒了他，监控的电路也连接着电力中心，没有备用电源，至少半小时后才会恢复供电，这段时间内他的踪迹完全不会被校董会知晓。

        心底的小火苗经过撺掇又动起来，那个小小的声音逐渐变大：“就去看一会儿……反正时间也到了……买完就回来会出什么意外呢……”

        思来想去，对自由的渴望占了上风。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商征羽的话让拘谨的日本人松了一口气，他脚步轻快地跟在商征羽后，顺手关上实验室的门。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暂时还不是，我是00级的，目前只是在装备实习，不过我已经递交了提前毕业的申请，通过之后才是正式的研究员。”

        “原来是学长。”源稚生用赞叹的语气说，走快两步超过商征羽，替他把通尽的门完全拉开。

        门外的阳光倾泻而下，因开门气扬起的尘埃飞舞在空中，颗粒毕见。

        商征羽在黑暗的环境中呆的太久，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就被强光直双眼，只得把别开，踉跄地后退两步，源稚生连忙从上找出一副墨镜递给他，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等了一会儿，商征羽遮着眼睛慢慢把转回来，直到能完全睁开。刺痛的感觉消失，他才把手放下了，顺手掉了那一瞬间刺激产生的生理泪水，松了口气。抬向上看去，源稚生特意站在前方的台阶上为他挡光，侧看着他。

        混血种普遍拥有不俗的容貌，血统越高越好看，源稚生也不例外。不过这位新生的英俊中透着些许阴柔气，细长的凤眼，眉宇倒是，肤拥有与白种人完全不同的玉般质感。他穿着考究的黑色长风衣，光芒环绕下像个庄严的神父。

        “你的校服呢？”话一出口商征羽就觉得语气太生了，又补充，“我不检查风纪，只是问一下。”

        “还有校服吗？”源稚生反问。

        “我明白了……”商征羽扶额，看来新生入学这些事确实不能交给古德利安教授，改天得和校长反映一下，“算了，我们走吧，你找得到去食堂的路吗？”

        源稚生摇：“找不到，不过我在饭点跟着人群走不就好了。”

        “很多新生都这么想，但其实老生都习惯叫人把饭送进宿舍，很少人去食堂就餐。”

        他们进入校区，左转到了中央广场，百慕大草坪上停着三五只鸽子，广场上各色服装的学生茫然的徘徊，把着烈日觅食的小动物们惊走，商征羽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看吧，找不到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