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圈,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算計,臉上卻堆著笑:「我的乖褋兒,韓盧這孩子不一樣,你看他生得周正,手腳又麻利,前兒個張老爺還問起他,說想帶回去呢。」
杜尚若面上故意出幾分不耐:「張老爺的心思我
不著,我只知
韓盧現在被分走一半
力,我平常洗漱、搬琴都要拖慢了,耽誤了我的事。媽媽要是覺得他值當,就乾脆給個准數,我看看是花銀子贖他回來,讓他專心幫我,還是我另找個人手,省得天天鬧心。」
老鴇沉片刻,端起茶盞抿了口,慢悠悠
:「你要真想贖他,也不是不行。不過他模樣好,又識得幾個字,張老爺還說願意出三百兩買他回去呢。看在你面子上,少算點,二百八十兩吧,怎麼樣?」
杜尚若心裡冷笑,面上卻皺起眉:「二百八十兩?媽媽這是把他當姑娘賣了?他也就是會點灑掃的活,真論起用處,還不如樓裏的姑娘。再說他子悶,不會討好人,真到了別人跟前,指不定還得惹麻煩。媽媽要是誠心,就再降降,不然我看還是算了,反正搬琴動作慢了,耽誤的又不是我。」
說著,她作勢就要起,老鴇連忙伸手按住她:「哎別呀!有話好說嘛!那小子我們娘倆傷和氣?」
杜尚若卻不松口,語氣帶著幾分決絕:「既然我連他都贖不了,說明我在這樓裏也沒甚麼分量,說不定這樓早就容不下我了。不如媽媽乾脆說說,我的贖費現在是多少,我要是湊夠了錢,乾脆不在這乾活了,省得天天受氣。」
老鴇臉色微變,手指攥緊了絲帕,卻依舊笑著:「唉,我的祖宗,你以為你是甚麼?這樓裏離了你可不行。」
杜尚若冷冷地看著她,眼神裏沒有絲毫退讓:「媽媽就說個數吧,我的贖費到底多少?」
老鴇眼珠子轉了轉,心裡飛快盤算著。杜尚若現在是樓裏的搖錢樹,可不能讓她走,但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抬價的機會。她端起茶盞,慢悠悠:「五千兩。」
杜尚若才不信她的鬼話:「當初你明明說我的贖費是一千兩,怎麼現在漲了這麼多?」
「彼時此刻哪能一樣?」老鴇放下茶盞:「這金子都漲價了,而且我的乖褋兒,你現在是我們樓的招牌,多少客人是衝著你來的?這價自然不一樣。」
杜尚若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幾分落寞:「一千兩我都快湊不夠了,五千兩……我這輩子都別想贖了。」
「要是沒了你,我們樓損失的可不止五千兩呀!」老鴇哄勸著。
杜尚若靜了下來,卻突然抬眼:「媽媽,我都這個歲數了,再撐幾年,容貌老去,能替你賺的錢只會越來越少。我也想找個好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你就幫我一把。我答應你,贖後我還會留在樓裏一段時間,替你培養一下任樂師,讓她接我的班,怎麼樣?」
老鴇見她來真的,笑容僵住沉默下來,心裡盤算著利弊。培養任樂師也需要時間,要是杜尚若真能把人教出來,倒也不算虧。而且杜尚若要是鐵了心要贖,
留著反而會讓她心生怨恨,倒不如
個順水人情。
片刻後,老鴇終於點頭:「行!三千五百兩,但你得給我立個字據,保證贖後會留在樓裏教任樂師,至少教滿三個月。」
老鴇拿出紙筆,她知杜尚若賺著多少,三千五百兩她一輩子都還不起,便也敢給她立字據,這樣一來自己不僅多了一個紅牌,還讓杜尚若感恩德。
老鴇正得意洋洋,剛寫完就聽杜尚若平靜地說:「我這就派人去找上官小姐,讓她替我付贖錢。」
老鴇臉色瞬間變了,連忙拉住杜尚若的手,語氣急促:「別!哎,你真是我的祖宗!算我服了你了。韓盧的贖費,一百兩給你,就當我賣你個人情,你可千萬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