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禮,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委屈:「媽媽,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韓盧的贖費。您也知
,他現在要服侍樓裏其他姐妹,
力都被分走了,連我的活都快顧不上了,這幾日我洗漱、搬琴都得自己動手,慢了不少。」
老鴇著帕子,指尖在紫檀木桌沿上輕輕划
老鴇聞言,擺了擺手,語氣輕描淡寫:「這多大點事,我跟其他姐妹說一聲,讓她們別使喚韓盧就是了,不用費那贖的功夫。」
上官蕙聞言,忍不住笑了:「你替我布莊賺的錢還少嗎?前幾個月新出的雲錦,光靠那一個花樣就賺了兩千多兩,這點贖
錢算甚麼。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就當是我預支給你的工錢,之後你繼續在布莊幫我,慢慢還就是了。」
杜尚若輕輕敲了敲她的鼻子:「別跟我打馬虎眼,說正事。」
她存了個心眼,抬眼看向上官蕙:「要是你直接去找老鴇,她看你是富家小姐,定會趁機抬價,到時候反而多花冤枉錢。不如這樣,你讓我去問老鴇要價,之後我再把價格報給你,這樣也能省些銀子。」
盧避開上官蕙的目光,聲音低了些:「路過看見,就買了。」
上官蕙見被拆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她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眼神裏滿是誠懇:「姐姐,我想替你和韓盧贖。」
杜尚若故意皺起眉,佯作苦惱:「可沒有他的契,他心裡只怕不服我。這孩子最近不知
怎麼了,總跟我鬧彆扭,乾活也拖拖拉拉的,有時候還故意跟我唱反調,我懷疑他是故意拖延我的活計。」
上次藺穆安也答應過要幫她贖,可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而且
契握在別人手裡,始終是個隱患。
杜尚若聽到後,怔怔地看著上官蕙:「你可知我們倆的贖費加起來要多少?單我一個人就需一千兩,再加上韓盧,可不是小數目,你真的想清楚了?而且除了銀子,還得去官府辦脫籍文書,
程繁瑣得很。」
上官蕙愣了一下,隨即挽著她的手臂:「就是想找姐姐玩!」
「至於韓盧,他賬細緻,腦子又活絡,我正打算多開幾家布莊,到時候讓他去當
事,再合適不過。」
上官蕙看著韓盧有些慌亂的眼神,心裡的懷疑更重了。
上官蕙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早想過了,別說是一千兩,就算是一萬兩,我也能拿出來。現在布莊的生意全靠你撐著,那些新出的花樣只有你能設計,我不想你再受制於人,看別人臉色。」
「是嗎?」上官蕙心裡突然冒出個更大膽的猜測,韓盧和杜尚若之間,恐怕不只是吵架那麼簡單,兩人的反應倒不像是單純因為拌嘴鬧彆扭。
上官蕙這段時間因為手下幾家布莊生意火熱,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不得不親自到布莊幫忙,照理說應該沒這個空檔來。
上官蕙:「我先回去等你消息,你萬事小心,有情況隨時派人找我。」說完,便帶著小桃匆匆離開了。」
杜尚若愣在原地,沒想到她竟應得這般爽快,連猶豫都沒有,手裡著帶著油墨香的銀票,心裡鬆了口氣。
杜尚若被上官蕙說中心事,指尖微微發顫:「你想多了,他就是最近布莊忙,累了而已。」
「怎麼沒有!」上官蕙皺著眉,把自己的發現一條一條數出來:「第一,從前小韓每天從布莊回來就在你門口守著。第二,他剛才買了糖糕,明明是給你買的,卻不敢承認。第三,他看你的時候,眼神躲躲閃閃的,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你要是沒跟他吵架,他怎麼會這樣?」
反正自己這些年攢的銀子也快夠贖了,就算上官蕙之後反口,她自己也能湊夠錢贖了自己,頂多再等些日子。
杜尚若拿著銀票,轉往老鴇的院子走去,老鴇見她頓時笑瞇了眼:「我的小祖宗來了!快進來。」
杜尚若垂眸看著桌上的油紙包,心裡五味雜陳,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我不能欠你的。你幫我,我心裡記著,但這贖錢,我得自己想辦法。」
杜尚若心裡一動,卻不敢輕易相信。
等韓盧回了房間,上官蕙湊到杜尚若邊:「姐姐,你跟小韓是不是吵架了?」
杜尚若見上官蕙還想說甚麼,連忙轉移話題,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輕鬆:「不說這些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杜尚若吃著糖餅:「沒有的事,你別瞎猜。」
上官蕙想都沒想就點頭:「行!我信你。小桃!」小桃立刻端著個紅木匣子走進來,上官蕙接過匣子,打開後裡面整齊地碼著一疊銀票,她隨手抽出幾張遞給杜尚若:「這些錢你先拿著,要是問價的時候需要打點,也方便些。」
從前韓盧跟杜尚若在一起時,雖然話不多,但眼神裏的親近藏都藏不住,可現在他連跟杜尚若對視都不敢,反而像個錯事的孩子,渾
都不自在,這可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