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过，面上笑意温柔："庾姐姐莫要误会我母亲今日之为。她来前其实还特意叮嘱，说你天不亮就往普济寺去，来回奔波定是累极了。她匆匆离席，原是想着让你能卸下拘束，同小辈们自在些——毕竟在长辈跟前，连笑都得掐着分寸呢。"她巧言令色的为她母亲找补。

        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扫过几人，忽然轻叹一声，"如今看来，其实还是母亲有远见，这不你看妹妹们就眼巴巴等着跟庾姐姐一起玩呢。既如此，我便也不扫大家的兴，我也去回禀一声，让她彻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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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娘裴芸菀见她有些局促紧张，率先打破僵局，掐着绢帕掩住角："今日庾姐姐的及笄宴，原是见你还特意设了小游戏招待，便以为庾姐姐应是还会想与我们一起玩耍呢......"其实她们三人除了裴蘅芷眼子浅，只看了表面就立因嫉妒忿忿不平。可她跟裴若菱却还是看得出，庾窈其实跟她们不由己的境也是差不多的，她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孤千里投奔于此，她们虽然府上姑娘，却也会的到她寄人篱下忐忑的滋味。

踩着金线绣鞋款步离去。其余姨娘们见状，纷纷停著寻了由，有的说"年幼的哥儿娘告假得去盯着"，有的"姐儿该喝药了"，裙裾翻飞间，转眼只剩下备好的礼盒。

        裴芫妩斜睨着二房那几位妹妹，丹蔻染就的指尖轻点窗台，尾音拖得绵长："少拿这些话糊弄人。二伯母院里的规矩，可不比佛堂的晨钟来得轻松？"她们分明是平日里被二伯母拘得教导狠了，想趁着今日躲着罢了。

        "你......你们怎么还没....走.."话到嘴边突然噎住，此刻她们正带着几分错愕，虽没有趾气高扬，可她们不也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她，嫌恶她的吗？这是准备一起好好再奚落她一番。

        她腹中早就传来一阵绞痛，自卯时三刻起，粒米未进，又在普济寺长长台阶来回奔波。目光扫过案上色泽鲜亮的金齑玉鲙，那用橙丝、姜末细细腌制的鲈鱼片正裹着琥珀色酱汁，在日光下泛着诱人油光。

        满室喧嚣骤然抽离，庾窈倒不觉得尴尬冷清，她紧绷的脊背反而松懈下来，素白指尖把垂放前的发都撩至后，角漾开一抹释然的笑——这本就是场披着及笄外衣的闹剧，褪去虚情假意的面，还不如她独自舒心畅快。

        "尺素，快快把那金齑玉鲙端过来，我可早就馋的不行了。"她扬声吩咐，话音未落便瞥见对面几凝滞的目光。二房几位堂妹握着团扇的手僵在半空，而裴芫妩斜倚在窗台边，角正勾起玩味的弧度。她们眼中映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庾窈——褪去惯常展现的怯弱与恭顺，此刻却举着银箸大快朵颐，眼底亮得惊人，活脱脱像只偷腥被逮住的猫儿，连耳尖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