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亲了亲妈妈的脸，乖巧地说：“嗯，和妈妈一起。”

        周惠彦站在一旁，神色微妙，手指不自觉地攥了攥。他深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放了声音，低低地说：“我送你们去。”

        周惠彦嗤笑一声，听着这亲密的称呼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语调懒懒的，仿佛随口一问：“是吗？那他是在为跟你离婚这件伤心事难过？”

        气氛有些低沉，玉禾和方景之索提前结束了这顿饭。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一时间僵下来。玉禾不愿再多说，牵起小鱼就要去领糕。回眸间，却见周惠彦沉默地跟在她后，步子不紧不慢，像一只缠人的野兽，戒备又固执。

        周惠彦脸色一滞，眸光微沉，像是被戳到了什么逆鳞。

        玉禾失笑：“贪心鬼。”她抬手拨了拨鬓边的一缕发丝，目光无意间落在玻璃橱窗里自己映出的影子，红轻翘，眉眼盈盈，像一只初春刚苏醒的小狐狸，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张扬的时候。

        小鱼年纪虽小，却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挨近妈妈，地唤了一声：“妈妈……”声音怯生生的，像风里飘落的花。

        玉禾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拍了拍小鱼的小胳膊，轻声劝：“小鱼乖，和爸爸去吃糕，妈妈再给你买一个挞，好不好？”

        玉禾脸上一阵燥热，心里更是委屈得发胀。她抱紧小鱼，压下情绪，尽量平静地解释：“景之是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了。”

        小鱼皱着小脸，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勉强地点点，伸出手让周惠彦抱过去。周惠彦的手臂收

        玉禾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鼻一酸，眼圈微微泛红。她停下脚步，蹲下抱住小鱼，温声哄：“妈妈待会儿带你去坐旋转木好不好？”

        周惠彦视线一转，落在孩子上，目光稍缓，记起这里还有个无辜的小观众，便压下了没说出口的话，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一看，是周惠彦。指尖刚要划过屏幕，忽然，“咚――”玻璃被人敲了一下，清脆的声响惊得她手一抖。她猛地抬，视线撞上玻璃外一双冷淡的眼睛――周惠彦站在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神色深沉如夜。

        方景之低声了句谢，接过纸巾，自己拭了拭眼角。

        玉禾一怔，还未起，周惠彦已经绕过玻璃，径直走进西餐厅，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未撤的刀叉和碗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轻嗤：“打扰你们叙旧了。”

        小鱼扬起脸，想了想：“都想吃。”

        他抿了一口红酒，眼神落在餐桌上某个虚空的点，怔了一瞬。那一瞬间，往昔的片段似水翻涌，记忆里的人逐渐清晰，等回过神时，鼻间竟微微发酸。他忙低掩饰，却还是没忍住，眼底起来。

“那就好。”方景之点点，又自顾自地叹息一声，“我大哥知我离婚的事，着我去相亲，没完没了。”

        玉禾看了，微微一愣，随即轻叹一声，抽过餐巾纸递给他。

        玉禾心微微一紧，正要开口，小鱼在旁拉了拉她的袖子。

        玉禾心里“咯噔”一下，心火气噌地蹿了上来。他这话――哪句是玩笑，哪句是试探？她不愿意当着小鱼的面争执，可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实在叫人难以忍受。她冷笑了一下，抬起下巴反击：“是啊，我也难过，毕竟方景之至少不会当着我女儿的面，对我指手画脚。”

        他素来最擅长克制情绪，外界时总能沉稳得像座不动声色的山。可一遇上玉禾，偏生就失了分寸。她一笑，他便心；她一刺，他又控制不住想还击。他自己都不知，到底是想让她服个，还是想从她那里讨个不可能的答案。

        方景之率先离去，玉禾牵着小鱼的手，坐在卡座上等面包店开门，指尖绕着小鱼的发梢把玩，低问她：“想吃草莓糕还是焦糖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