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沣到底想干什么?”
周颜听着,双翕动,没发出声音,她无言以对。
窗外有风,树叶簌簌翻飞,那条细细的光忽而抖动,晃进余覃疲惫的双眼,她低垂的肩膀像被某些事物压着,无力再抬起来。
“你在想什么!你跟人打架,你什么条件你跟人打架?”
最后,裴昇叹口气,盯着她渗血的纱布,“你问了这么多,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生气?”
“裴昇和你爸爸去见律师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下午在走廊碰见你当年的主刀医生,他还进来瞧了瞧,幸好不影响你的。不过我怕他哪天对旁人说漏,把你动过手术的事讲出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给他
个红包?医生应该不好收,我晚上打听打听他的家人需要什么……”
“噢,你醒了。饿了吗?”余覃着眼问。
“被我打伤的女人严不严重?”
“没有的事。”裴昇猝然起,神色如常,只是脚步变得匆忙,不愿周颜听到后面的话,“我们出去谈吧。”
一层又一层,一片又一片,愧疚的压力是无形的,重量是象的,把周颜的骨
一寸寸压弯。她平静地躺着,如暴雪后濒临断裂的树枝,听见
吱呀作响。
病房大门撞在墙,摇摇晃晃回到门框。周颜看着她的母亲,
后紧跟着试图安抚的父亲,忽然发现她真像余覃,她们都没有好脾气,只是善于表演好脾气。
裴昇默默听着,逐一回答她,“她们都有些生气。陈懿已经送回去了,那个女人和你一样在疗伤,我不清楚许则沣想什么,但我已经联系过你们校领导了。就算为了你的胳膊,他也会付出代价。”
但她已经开始喋喋不休,新的预警计划在她脑海里成形。
周颜扮乖巧,低眉顺眼先垂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怯懦,一言不发地看着余覃,可怜地祈求她收起怒气。
“继续睡吧。”余覃停住脚步,不再提周颜的,替周颜向裴昇
歉,“又给你添麻烦了,刚才在外面碰见你的母亲,她和我交谈过……”
再度醒来时,周颜看见一束夕阳,被窗帘挤成细细的一条,像一金色的绳子,横在她沉重的
上。
“你知不知你……”余覃忽然刹住话
。
“陈懿呢?她现在还和许则沣待在一起吗?”
余覃怔住,空张着嘴,留在她呆愣的脸上,像一个破。
她生气时不不顾,不卖任何人面子,但余覃发现自己不能再说下去,当着裴昇的面,差点把周颜
的事和盘托出。
“我想你应该……”
余覃坐在床边打盹,眼在夕阳下微微颤动,几秒后感应般倏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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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余覃骤然推门而入,像一个强行闯入的休止符。
“我搞砸了,妈妈。”周颜不想哭,也没料到开口是哭腔,“我不想继续了,也不想你继续了,我们要这样没完没了隐瞒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