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不是没见过艾滋病患者。以前明珠连线邀请过一个感染艾滋病的瘾君子,晚期。三十出,瞧着又老又柴,四肢溃烂
脓,带着
人呕吐的味儿。他知
自己死期不远,情绪由始至终特别平静,说,我这些年受尽白眼,现在只希望有人愿意抱我一下。
但没人信。
也不知算不算同“
”相
,崔皓飞的态度竟
下来,虽仍不答应,却也不再是一副刺猬模样,言语轻狂,逮谁扎谁。他坦白,自己感染乙肝跟同
交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某天走在路上心血来
,去街边的小店打了一个耳
。
刑鸣简直要笑,这种“别人都傻,就我一人儿牛
”的画风再熟悉不过,这小孩儿确实有点意思。
曲线救国才是目的,再往深里聊,恐怕就得怯了,他适时打住切入正题,不仅要求崔皓飞接受采访,还邀他上。
血的针尖朝刑鸣挥舞两下:“远点,我有艾滋病。”
“那还要你们这些媒人干什么?占茅坑,吃空饷?哗众取
,博人眼球?”崔皓飞翻眼,朝刑鸣抡起那本数学建模书,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刑鸣:“略懂。”
刑鸣就走上前,在演播室内满座观众的惊呼声中,抱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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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有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崔皓飞轻描淡写说完了自己的事儿,直截了当地问:“上了你的节目,能不能消除这种偏见与歧视?改变咱们国家同恋群
的生存现状?”
刑鸣就经济学与军事问题中的建模案例讲了讲,崔皓飞细细听着,一双
眉渐渐舒展,脸色总算好看一些:“好像你也不算太蠢。”
“巧了,我也有病,胃十二指溃疡,轻度远视,还有间歇
狂躁症。”刑鸣扯了一只塑料椅子,坐在病床前,拿起床
柜上一只未削
的苹果,白大褂上蹭了蹭,咬下一口。
不问什么对方都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臭脸,谈话完全无法进展,刑鸣决定另寻突破口,瞥眼看见床
柜上放着的那本书――,他微
一笑:“如果你打算参加这届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这两个字是自谦也不是,他大学那会儿是校队的主力,出国比赛还蒙了个奖回来,但到底用进废退,两年没碰过的东西,冷不防再拾掇起来,难免生疏。
崔皓飞鼻腔里哼了一声,放下针,打定主意绝不开口。
刑鸣也不多纠缠,随手夺下对方手中那本砖似
刑鸣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不能。他的风格一贯冷血,说好听点是实事求是,医院实习那会儿,从不以善意的谎言给临终者心理安,弃医从文以后也从不给受采访者空
承诺。
讹传不止,感染病毒从乙肝变成了HIV,感染途径从献血变成了同群P乱交。何谓人言可畏?原来全国最
尖的高等学府也一样。
刑鸣跟那位暗恋自己多年的李医生聊过崔皓飞的伤情,知他携带的是乙肝病毒,不是HIV,何况他一眼已经看出,不过就是一小孩儿,纸糊的老虎摆威风,虚张声势,唬唬人的。
崔皓飞终于开口了,斜斜睨来一眼:“你一个新闻记者还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