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没有人了，老师也都下班，办公室锁着，她攥着手里的纸，站在许正川那间简陋的办公室前。杂物室破烂的门，有一个很大的隙，只需要进去，许正川明天上班时就会看到，他肯定猜得到，这是谁给他的纸条。

        他神色严肃，皱着眉看陈之，好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窗外乌云压下来，灰黑一片，远高楼逐渐湮没在云层中，陈之把脸埋在胳膊里，还有两节课，她没什么心思听。

        陈倓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女孩，表情不悦，按了引擎启动键。

        【还没下课吗？爸爸在门口等你。】

        许正川回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走出班门。

        要这样吗？

        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吗。

        【回电话。】

        “老师，我的事情，是没办法说出口的。你被霸凌的事，没什么了不起。”

        如果有一个人插进来他们的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咔哒。”

        她僵了两秒，正想逃走的时候被许正川一把拽住了书包。许正川拉着她进办公室，关上了门，他知她来是要什么。

        她了眼睛，收拾抽屉里的试卷到书包里，手机有3个未接来电，和陈倓发来的消息。

        她抬起看许正川，满是泪痕，她抓着衣摆，向上掀起来。

        “许老师，你是喜欢我吗？”

        “陈之，现在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什么都可以说。”

        【怎么不接电话？】

        “我和你保证，一定会帮助你的。”

        “什么？”许正川被她问住了，她以为他是什么意思？暗恋女学生吗？

        怎么帮呢。

        “怎么不接电话？”

        陈之的把纸条扁了些，往门里挤，正好可以进去。

        下课的音乐突兀地向起，陈之和许正川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楼里有远远的，学生跑上楼的声音。几十秒后，就会有学生推开门进来。

        “只要你说出来，学校会帮助你，我也会帮助你去解决的。”

        陈之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学生的嬉闹声里。

        没等他缓过神来开口，陈之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抽屉里有几张上次考试没用完的演草纸，她盯着那沓纸出神。

        “老师留堂了。”

        醒过来的时候班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睡了两节课。最近发现自己越来越困，睡不醒似的，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从阴翳的天上漏下来。

        陈之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把纸折成很小的正方形，往走廊尽走去。

        许正川被她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急忙想制止她，却看到目惊心的细密红痕遍布校服底下的，以及腰间几半褪的青紫。他不知这是吻痕，只看得出这深深浅浅的红色，她应该很疼。

        门从里面打开。许正川背斜挎包的手愣在肩膀上空，有些讶异地看着正往门锁纸条的陈之。

        陈之熄了屏，把手机进包里，抓挠了下大。

        “许老师！又要上数学课吗！？”      有几个学生推开门进来，故作苦恼地问许正川。

        ”嘶。”      愈合的抓痕又被她扣开了，她烦躁地把试卷一脑地进包里。

        她和爸爸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别人吗？没有监督，没有保护，没有帮助，一切都只由她和陈倓来完成，在这场亲情游戏里，陈倓既是选手也是裁判，所以才可以肆意妄为。

        陈之的脸上没有表情，人偶一样平静冰冷，她看着许正川惊慌疑惑的神色，教室里又安静下来了。

        许正川因为激动有点气吁吁，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双手抓着陈之的肩膀，像是一定要她相信不可。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许正川的那张脸，干巴巴的面颊和大双眼，似乎很无害。只要说出来，就会帮我吗，真的有人会帮我吗。

        这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次我和你说过，不论你和我说什么，我可以保证不会让别人知。”

        刚才被抓包的慌张余韵还在，陈之的心急速地动，后背一阵恶寒，她重重地呼着，想要平复心情，却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陈倓的信息，和她今天未知的夜晚。

        陈之张了张嘴，双手在桌下颤抖着，语气却很轻蔑。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说话？而且，还是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小骗子。

        【不舒服？我去学校找你？】

        学生们刚下育课，上有一风干的汗腥味儿，陈之嫌恶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