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他忍不住又俯，在那微张的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却发现楚栎呼匀长，竟已埋首在锦被中沉沉睡去。

        “将军！”崔奉再次低，声音恭敬。

        军中大帐内。

        思及此，崔奉心中暗叹。

        楚昭瞥都未瞥一眼，随手将圣旨丢在案角，仿佛那只是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楚昭并不等他，反手带上房门，径自越过他向前走去，边走边随意地拉扯着腰间的宽带，步伐间自带一杀伐决断的凌厉。

        “是！”崔奉急忙转，快步跟上。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走。”

        崔奉与楚三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心中俱是同样念：

        ……

        他角勾起一抹溺的笑意，为她掖好被角，不再惊扰，悄然转离去。

        他执起笔，径直开始批阅堆积的军务文书，语气冷淡：“又来本将军进京的？”

        “正是。”楚三上前一步，一边研墨一边低声回禀，“去岁年底大捷后，京里便已下旨，命将军进京受赏。我等一直以军务繁忙、边境未靖为由拖延。此番圣旨言辞颇为严厉，怕是……不能再推脱了。”

        “是！”崔奉与楚三齐声领命。

        屋外，崔奉一直保持着躬行礼的姿势，面色变幻不定，显然已等候多时。

        “哼。”楚昭嗤笑一声，也未抬，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本将军偏要拖着不去，他们又能奈我何？”

        幸好，这位令人胆寒的杀神，还是个肯听他阿姐话的“姐控”……

        崔奉抬，就见楚昭一脸不耐地立于门前，玄色常服随意披挂在上，领口微敞，腰带未束，墨发也未仔细梳理，慵懒中透着一不容置喙的威压。

        “罢了，迟早要走这一遭。”楚昭忽然搁下笔，开口，“楚三留下协理军务。崔奉，你去点齐亲卫，三日后，随我启程进京。”

        语气嚣张至极，偏生他有嚣张的资本。

        楚昭刚在案后坐定，楚三便将一明黄圣旨恭敬呈上。

        且不说他那已臻化境、举世罕有的武艺，单论其领军之能，用兵如神，崔奉深信，只要西北军一日在其麾下，这天下便无人能撼动他分毫。

        “杀神”之名，是北狄十几万大军尸骨垒就的丰碑。而在豊朝将士心中，他就是护佑边疆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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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抬眼瞥了崔奉一下，继续低批阅文书，嘴里不满地低声嘀咕：“真是麻烦……阿姐总说不可滥杀无辜……依我看，谁若敢挡路，直接大军碾过去，岂不干净利落……”

指尖在她散落的发丝上连片刻，这才取过一旁挂着的玄色衣袍，慢条斯理地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