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托拉姆点，也准备转离开。

        “当然不是，”辛西娅果然这样回答，带着点好笑，“但他好像在为一篇关于科学史的文章收集资料，需要有人帮他翻译几段联盟时期的旧俄文文本……他知我懂，就找了我。算是帮个小忙吧，我也觉得有趣的。”

        她捧着那杯已经温下来的橙汁，手指因为一直握着温的杯而透着淡淡的粉色。

        “晚安，辛西娅。”他看着她转，刷卡，走进灯火通明的宿舍楼门厅，直到那抹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辛西娅：“嗯，应该是。刚好那段时间，莫拉卡尔教授也有些事情让我帮忙。”

        托拉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想要说些什么，比如阻止辛西娅给人白当劳力，但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表达。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的耳朵，转走入夜色。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一个文学院的学生，怎么可能是一个化学系教授的正式学生。

        他看起来像是解决了一个世界级难题，又像是刚刚被告知中了奖，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游天外。

        这是荒谬的，谁都知辛西娅和莫拉卡尔教授之间不会发生任何事――这位教授不可能为了感情选择职业自杀。

        “不会影响你一月的正式圣诞。就当是……提前感受一下节日气氛，或者，只是个普通的聚餐。而且，”      他想起了刚才的对话，“赛伊丝那天肯定会准备蟹肉派。”

        辛西娅却忽然想起什么，指着他另一只手里一直提着的那个小纸袋：“等一下，托拉姆，这个……不需要我带给赛伊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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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般地递了过去：“……哦对。我忘了。“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语速有点快，像是在背诵一篇不熟悉的课文。

        她笑了，那笑意轻轻的，柔柔的，却像一盏稳定而温的小灯，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

        但他微微发亮的灰眸和那略显僵、不知所措的站姿，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辛西娅似乎没察觉他语气里的那点异样：“他说当是专业练习……而且，能接到那些古老的手稿副本，我也觉得有意思的。“

        辛西娅接过袋子，指尖不经意间过了他的手指。

        辛西娅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

        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开。

        托拉姆的眉立刻蹙了一下：“他……让你帮他工作？免费的吗？”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甚至刻意让声音听起来近乎平淡：“……好。”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筹码，又急忙补了一句。

        “我们家……二十四号晚上会一大桌吃的，太多了，本吃不完。”

        “火、布丁、炖菜、烤鸡……还有我妈妈的肉馅饼。你要是……不介意和一群吵吵嚷嚷的高地人一起吃饭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坐一坐。”

覆去地斟酌、演练，最后才慢吞吞地，几乎有些笨拙地说：“所以……你那几天，就是二十四、二十五号左右，会留在阿伯丁……”

        “那我……上去了？”辛西娅指了指宿舍门口。

        “好啊。”她的声音很清晰。

        托拉姆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低看着手里装着糖果的袋子，仿佛才记起它的存在。

        只是极其短暂的一下接，甚至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那微凉的、柔的感，却像一小簇静电，瞬间从托拉姆的手背窜了上去，让他整个手臂都有些发麻。

        她抬起看着他，路灯的光线落在她亚麻色的长发和致的脸上，翠色的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宝石。

        托拉姆感觉自己的呼停了一瞬，心脏在腔里用力地了一下。

        他差点就提着原本要给妹妹的东西，跟着辛西娅的思路直接回家了。

        他只能把视线移开，盯着前面路灯下自己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托拉姆对他观感复杂，既有对学术大牛的敬畏，也有挂科后的怨念。

        那位莫拉卡尔教授，年轻、英俊、温和，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极富魅力。

        “谢谢你的橙汁，还有邀请。”辛西娅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袋，“这个，我会交给赛伊丝的。晚安，托拉姆。”

        此刻，还混入了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不明的、微妙的警惕。

        托拉姆脱口而出：“他是你的导师？”

        他的耳再次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