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因為他突兀的動作而向後
開,發出刺耳的摩
聲。他的
口劇烈起伏,幾年來維持的溫和假面在柳
尖銳的質問下寸寸碎裂。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嗎?我都餓了!」
「這也是曉月的事!」柳
的音量提高了一些,語氣帶著憤怒,「你讓她活在母親的影子里,你對她公平嗎?你給她的是父愛,還是對另一個女人的移情?」
「你……出去。」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帶著最後的懇求。
李宸牽著曉月的手,一同走出了這棟承載了太多回憶與秘密的別墅。午後的陽光溫
而不刺眼,灑在父女倆的
上。他為曉月打開車門,看著她熟練地爬上副駕駛座並自己繫好安全帶,臉上浮現一抹真實的溫柔笑意。
「爸爸,你看我這樣穿好不好看?我還
了妳上次陪我買的髮飾喔!」她笑
地轉了個圈,裙擺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李宸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陽光灑在
「髒?你確定嗎?李宸,你敢看著自己的心說,你每天看著那張和曲諾諾一模一樣的臉,心裡沒有把她當成替
嗎?你教她畫畫,帶她去所有你們去過的地方,你這是在養女兒,還是在培養下一個曲諾諾?」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
準地刺入李宸最脆弱的地方。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反駁。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無盡的痛苦和掙扎。
書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只剩下李宸
重而压抑的
息聲。柳
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針,一
扎進他的心臟,讓他連呼
都帶著刺痛。他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彷彿全
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那張總是掛著溫和面
的臉上,此刻只剩下蒼白和破碎。
「爸爸,我們今天去海邊可以堆沙堡嗎?」曉月偏著頭,興奮地問
,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
曉月開心地跑到他
邊,拉起他的大手晃了晃。
這時,樓梯口傳來曉月輕快的腳步聲,她換了一條漂亮的白色連
裙,像隻蝴蝶一樣跑下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小的貝殼髮飾。
有了一絲變化,他抬起眼,眼神裡是深不見底的疲惫。
李宸順勢站起
,牽住女兒溫
的小手,掌心傳來的觸感真實而灼熱。他深
一口氣,將所有翻湧的情绪壓回心底最深處。
李宸伏在桌上,將臉深深埋進臂彎裡。寬闊的肩膀微微聳動,卻沒有一絲哭聲洩漏。過了許久,他才慢慢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相框。照片裡,曉月笑得陽光燦爛,而背景裡那個模糊的、笑著的年輕女孩,才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幻影。他伸出手,指尖顫抖地,隔著空氣描摹著曲諾諾的輪廓。
車子平穩地駛離,李宸透過後視鏡,看著別墅的輪廓在視野中越變越小,最終消失不見。他沒有再回頭,只是專注地開著車,空調裡
瀉出曉月喜歡的輕快音樂。
「我對曉月的愛沒你想的那麼髒!」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眼眶泛起一層薄紅,像一頭被觸碰到逆鱗的困獸。
柳
看著他這副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被更堅定的決心取代。她沒有再多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
離開,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將整個空間的寂寥都留給了他。
柳
被他這副樣子驚得退了半步,但她沒有退縮,反而冷笑一聲。
「柳
,這是我的事。」
「很好看,我們曉月穿什麼都像個小公主。」他的聲音有些微的沙啞,但在曉月聽來,只是爸爸溫柔的慣常表現。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李宸像是被驚醒一般,迅速收回手,抹去臉上所有殘存的脆弱情緒,重新
上那副溫柔的父親面
。他抬起頭,看向那張與記憶中的人兒有著七分相似的臉龐,強擠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