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沒打算讓妳知。」

        徐悅彤握著他剛過她體的巾，手心仍有一點濕涼，但她沒閃避，只是與他對視著。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聲音低而清晰，像是終於說出口的一句話：

        她停了一下，然後幾乎是輕輕吐出來的：

        「你畫到最後一張的時候……為什麼不繼續畫了？」

        那句話像是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語氣低得像快要碎掉一樣。

        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從嚨最深的地方擠出來的：

        一秒、兩秒，他只是那樣站著，像被釘在原地，最後，他轉背對她，聲音淡淡落下來：

        他沒有回頭，只靜靜站著。背影在微弱的光線裡拉得很長，他的肩膀幾乎看不出起伏，但那一瞬間的靜止，就像整個人都沉進了什麼很深的地方。

        還是想問他，是不是曾經——只是單純地，很想被她喜歡過一次？她不知這樣問有沒有意義，但她就是想問。哪怕現在過遲的發現這些，也想知。

        他終於轉過來，眼神沒有怒氣，卻比怒氣更銳利。

        徐悅彤沒有立刻回話。

        但他還沒走出去一步，就聽到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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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問題，就像一針線，正好穿過他心口某個鬆動的縫，屋裡像安靜到只剩下他自己的呼聲。

        她垂下眼，頭微動，輕聲補了一句——

        「妳現在問這些，是想怎樣？」

        「……對不起。」

        「徐悅彤，」他語氣平靜，卻像一記慢慢壓下來的重物：「妳到底想問什麼？」

        她有點想笑，卻笑不出來。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問什麼。

        想問他是不是暗戀過她？是不是在她肆意踐踏他、嘲笑他、說他噁心的時候，還一直默默畫著她的模樣？

        江硯辰沒回答。

        江硯辰說完這句話，就像要結束這場對話，腳步微微一動，準備離開。

        江硯辰好像被什麼打到一樣，他沒有回答，只是走近了她兩步，距離很近，近到他幾乎能聽見她細微的呼顫動。

        「……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停住了。

        「我想知——」她停了一下，聲音壓得很輕，「你為什麼從沒告訴我。」

        「我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自己曾經那樣對你。」

        那句話聽起來像威脅，但她知不是。如果他真的恨她，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確可以有無數種方式毀掉她，不只是體，還有整個人生。

        「……我只是想，讓你知。」

        「妳以為……妳現在為什麼還會好好坐在這裡。」

        她沒有退，也沒有閃，只是望著他，像第一次認真看清他這個人的臉。

        說完，他終於別開了眼，那一句話像是把什麼東西全都推開了，也把他自己得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