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却从他后探出小脑袋，用她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声嚷：“大家都来看啊！不要脸的王二狗！赵添仓！抢我哥挖的野菜了！还骂我家穷，施舍我家烂菜叶子！他们家这么大方，肯定是有好东西藏着掖着！大家快去他家，求他们家也施舍点给你们呀！”

        这话一出来，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噤了声。他们的眼神，开始直勾勾的往二狗家的屋子里瞅。

        二狗爹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这“藏粮”的帽子在当时可是能压死人的，他们再也顾不上找陈芊芊算账，赶紧拖着还在干嚎的儿子缩回院子，“砰”的一声紧关上了门。

        旁边看热闹的赵家父母，脸上也挂不住了，心虚的一把拉过吓傻的赵添仓，匆匆往家走。没多久，隔就传来赵添仓杀猪般的求饶声和竹条抽在肉上的闷响。

        人群见没了热闹，低声议论着渐渐散去。

        空地上，只剩下兄妹二人。

        陈洐之低下，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脸红扑扑的妹妹，他缓缓蹲下子，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陈芊芊被他抱得有些不过气，一边没好气的嘟囔着“哥哥好没用”，一边伸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以后不要让人这么欺负了。”她说，声音还带着一丝稚气，“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小芊打死他们！”

        “……嗯。”

        “哥哥，我背后的，是不是下雨了？”

        “……没。”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将怀里这团温热柔的小抱得更紧，“回家……我们回家。”

        当然了，回去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她娘气得抄起了木棍往她上招呼，陈芊芊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边躲着落下的棍子，一边使劲往陈洐之怀里钻，不服气的喊：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抢哥哥的野菜！还欺负哥哥！骂咱家穷！瞧不起哥哥就是瞧不起咱们全家！娘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她娘气得浑发颤，这鬼娃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指着她“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狠狠扔下棍子，丢下一句“今晚不准吃饭！”，转冲出了屋子。

        陈洐之看着饿着肚子的妹妹，心疼得眉拧成了疙瘩，他去外面打来清水，用破布蘸，小心翼翼帮她拭着被打的伤，低声说：“小芊……以后，别哥的事了。”

        陈芊芊没理他，自顾自的哼哼唧唧，一个劲儿地喊痛，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我们是一家人。欺负哥，就是欺负小芊。我忍不下去。”

        “忍忍……就过去了。”他重复着爹娘的话，声音里却没了往日的麻木，只有苦涩。

        “会气病的，哥。”陈芊芊皱起小鼻子，用力摇，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撒着，“哥，你明天去学校吧。我想认字。你教我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