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叶修摸了摸鼻子，把嘴里快烧完的烟摁灭在满烟的烟灰缸里，“沙发……也行吧。就是有点乱，你将就下。还好老板把我赶到这小包厢了，不然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难得主动地站起，把沙发上那几件不知放了多久的外套团吧团吧扔到旁边一张椅子上，又胡乱拍了拍沙发垫子上的灰：“喏，凑合躺躺，我这地方就这样，别嫌弃。你要受不了就去楼上的房间，睡床上还是舒服些。”

        “谢了叶哥，救命之恩。不过床就不必了，你那床能睡的空间和沙发也差不多大。”

        商征羽从善如地走过去，在勉强清理出来的沙发上坐下。沙发比他想象的还要一些，革表面冰凉，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和灰尘的气息。

        叶修重新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角落那个散发着香气的袋子。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商征羽假装没听见，靠着沙发背，闭上了眼睛，似乎准备休息。

        叶修盯着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却有点按不下去。那香味像有钩子一样，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他挣扎了几秒，终于还是没忍住，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把袋子又拖了回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闭目养神的商征羽说，“孙翔那小子……虽然人不靠谱，但这土豆闻着还行哈？浪费了怪可惜的……”

        他慢吞吞地解开袋子，烈的香气瞬间爆发出来。油炸土豆的焦香、复合调料的辛香，还有那无法忽视的折耳的特殊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冲击力的诱惑。

        叶修看着里面金黄焦脆的点缀着翠绿葱花，以及那醒目的折耳段的狼牙土豆，咽了口唾沫。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旁边的一次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

        夹起一块土豆，避开那些折耳，送进嘴里。

        咔嚓。

        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内里是粉糯的土豆。辣椒的刺激、花椒的麻、孜然的香、以及复合香料的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霸地占据了所有味。火候恰到好，调料比例准，比他吃过的任何一家路边摊都更胜一筹。

        “唔……”叶修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味真不赖，孙翔那小子能有这手艺？母猪都能上树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刚才商征羽那句轻描淡写的“刚的”。

        他一边飞快地吃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青年。商征羽侧着脸，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安静，长长的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似乎真的睡着了。

        叶修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孙翔的，这小子多半是在傲呢。

        他嚼着香脆的土豆，心里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熨帖。深更半夜，特意送来的夜宵，还是亲手的。

        虽然嘴不承认。

        他吃得很快，大半碗土豆很快见了底，只剩下那些折耳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叶修看着那些状的小东西，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鼓起勇气尝试。他把折耳的盒子盖好，放到一边，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感觉熬夜的疲惫都被这顿意外的美食驱散了不少。

        他重新上耳机，点开游戏，准备继续征战。但不知为何，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一些，似乎怕吵醒沙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