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商征羽挑眉，呼拂过叶秋的额发。

        太近了。近到叶秋能闻到他上混合着棉花糖和阳光的气味，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发睡得翘起一撮，领带歪到一边，活像个刚毕业的小子。

        “！”

        叶秋的耳发，正要后退，商征羽却突然把外套罩在了他上。

        黑暗笼罩的瞬间，他感觉到一个轻如羽的吻落在自己发。

        “报酬，”商征羽的声音隔着布料传来，带着闷闷的笑意，“谢谢叶总的衣服，咱们暂时休战，把摩天轮坐了再算账？”

        摩天轮的队伍排得很长，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斜斜的。商征羽站在叶秋后半步，手里还着那只歪眼恐龙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叶总。”他突然凑近叶秋耳边，“你耳朵红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叶秋差点起来：“太阳晒的！”

        商征羽低笑一声，没拆穿他。

        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递上一支粉色棉花糖。

        “情侣免费赠送哦。”

        叶秋刚要否认，商征羽已经接过棉花糖，顺手揽住他的腰：“谢谢。”

        轿厢门关上的瞬间，叶秋立刻甩开那只手：“不喜欢吃棉花糖还要接着，浪不浪费！”

        “嘘。”商征羽指向窗外，“开始了。”

        随着机械运转的轻响，地面开始缓缓下沉。商征羽趴在玻璃上，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表面，睫在夕阳里镀了层金边。叶秋不自觉盯着他看――这家伙此刻的模样，简直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

        “原来从高看，过山车轨像条蛇。”商征羽忽然说。

        叶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游乐园的彩灯次第亮起，在暮色中蜿蜒成动的光河。

        轿厢在上升的过程中左右摇晃，叶秋下意识抓住扶手，却碰到商征羽温热的手指。

        “怕高？”商征羽反手握住他，掌心相贴的温度比夕阳更。

        叶秋应该抽回手的。可此刻的商征羽看起来离他很近――不是物理上的距离――会因为棉花糖太甜皱眉，会对着气球笑，会在阳光下打瞌睡，这让他心脏某得发疼。

        “……有点。”他撒谎。

        商征羽的手指收紧了些。直到升至最高点，他们都没再松开。

        窗外突然炸开一簇烟花。

        “今晚有灯光秀？”叶秋惊讶地转，却撞进商征羽近在咫尺的目光。

        彩色的光在他脸上转，从橙红到靛蓝。轿厢微微摇晃，像是被晚风动的摇篮。

        “看起来是的。”商征羽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听说在摩天轮端……”

        叶秋屏住呼。

        “能看见三环堵车。”

        “......”

        商征羽大笑起来，肩膀抖动的幅度让整个轿厢都在轻颤。叶秋恼羞成怒地踹他一脚，却被攥着手腕拉过去。

        吻落下时，窗外正好绽开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商征羽的嘴沾着棉花糖的甜味，尖却带着飞燕草的苦涩，叶秋揪着他的衣领口，听见自己震耳聋的心。

        “这才叫报酬。”分开时商征羽了嘴角，“叶总刚才是不是闭眼了？”

        “……下去吃饭。”

        停车场路灯次第亮起，商征羽把蔫吧的蓝色小花从衬衫口袋抽出来，随手插进叶秋的西装前袋。

        他转过，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明天就要回杭州了……”

        风把未尽的话语散了。叶秋静静地回望着他，觉得商征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场即将落幕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