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藺穆安戰死的消息像塊巨石壓在她心裏,讓她連呼都覺得沉重。她怎麼能在知
真相後,還心安理得地接受韓盧的好?
韓盧下意識地想伸手拉住她,指尖卻在半空頓住,最終只是輕輕攥成了拳。
杜尚若的心猛地一緊,像被甚麼東西攥住了。
他不是負心,是他把命都留在了邊關,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杜尚若卻還愣在原地,冷風卷著幾片枯葉落在她肩上,遲來的真相像無數針,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讓她連呼
都覺得沈重。
但他沒再追問,只是拿起她放在石桌上的空錦盒:「這盒子看著很緻,之前從沒見你拿出來過,是裝甚麼的?」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布莊就交給你。」
「怎麼了?」韓盧的眉峰輕輕蹙了一下,眼底滿是擔憂。
「杜公子,您怎麼還站在這兒?」夥計的聲音突然
韓盧著錦盒的邊緣,抬眼看向她,目光裏帶著幾分她讀不懂的認真:「你是不是有心事?」
說完,她就著他的肩匆匆離去。
韓盧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天這麼冷,怎麼還站在外面?」
看著她匆匆遠去的背影,連平時打理得整齊的鬢發,都被風得散亂了。韓盧的眉峰擰得更緊,心裏像被甚麼東西堵著,又悶又慌。
「沒裝甚麼。」她聲音比剛才更啞:「就是個舊盒子。」說著,她伸手想去拿錦盒,卻被韓盧輕輕避開了。
韓盧見她這模樣,心裏更慌了,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不說也沒關係。」他把錦盒遞到她手裏:「天快黑了,風更冷了,咱們回前堂吧?」
他頓了頓,怕她誤會又說:「我不是要你說,只是??你要是憋在心裏,會難受的。哪怕我幫不上忙,聽你說說也好。」
他不是沒守承諾,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如今再想起這件事,心口只剩密密麻麻的悔意,怎麼也散不去。
她錯了,錯得離譜,不僅錯怪他負心,還怨他不守承認,替她脫籍。
見杜尚若心思都不在,上官蕙狠下心,掐住她肩膀,又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地說:「你一定要記牢,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跟任何人提!」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觸到一片冰涼,便立刻將她的手裹在掌心,送到嘴邊輕輕呵氣,溫熱的氣息落在手背上,讓杜尚若猛地回神,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她說著,往後退了退,避開了韓盧探過來的目光,怕自己眼裏的悲傷,會被他看穿。
他知她不是真的「不舒服」。從她看到那個錦盒開始,從她紅著眼眶說不出話開始,她心裏就藏著事,連對他都不願說。
上官蕙扶著藺夫人轉離開時,藺夫人還在低聲啜泣,哭聲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消散在院角的風裏。
杜尚若下意識地想往他邊靠,可腳步剛動了半分,心口的愧疚瞬間翻湧上來。
可他不敢追,怕自己一追問,會讓她本就緊繃的情緒徹底崩潰,更怕她會因為這份迫,徹底把自己推開。
想起裏面曾靜靜躺著的雙魚玉佩,如今才知,那竟是他留在世上,為數不多的、真正屬於「藺穆安」的東西。
杜尚若不是不記得他的好,不是不心動,也清楚該珍惜眼前人。
那時她氣他辜負自己,又急需用錢,嘴上說要放下他,實則是被那委屈衝昏了頭,一怒之下就把他親手抄的琴譜賣給了當鋪。
杜尚若的眼眶慢慢紅了,她別過臉,聲音帶著哽咽:「韓盧,我……」
藺穆安還埋在邊關的黃沙裏,連名字都不能被提起,她怎麼能轉就靠著另一個人的溫
,假裝甚麼都沒發生?
她還對不住他??
姐姐,你聽我說。這事千萬千萬,不能外傳!你一定要記牢!」
韓盧哪會信,他跟在她邊這麼久,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失神。
杜尚若見是他,勉強扯出個笑:「沒甚麼,就是上官小姐的朋友來客,聊了些家常。我??我就站這兒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