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跟著丫鬟去了前樓。
剛進雅間,就聞見滿室酒氣。
王公子半倚在軟榻上,領口敞著,臉上泛著醉紅,見她進來,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大得
得人發疼:「褋兒姑娘可算來了!今日別彈那些哭哭啼啼的調子,給本公子彈首《鳳求凰》,陪本公子喝兩杯,助助酒興!」
杜尚若胃裏一陣發緊,強忍著不適,輕輕掙開他的手。抱著琵琶往後退了半步,在離軟榻最遠的圓凳上坐下:「王公子想聽《鳳求凰》,家便彈。只是
家只會撫琴,不善飲酒,還望公子海涵。」
心裏只盼著快點彈完,好回房繼續畫花樣,她絕不能讓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毀在老鴇和這些紈絝子弟手裏。
王公子聞言頓時沉了臉,拍著軟榻扶手站起,醉醺醺的腳步踉蹌著就往杜尚若跟前湊:「什麼海涵?本公子讓你喝你就得喝!裝什麼清高??」
話音未落,韓盧穩穩擋在杜尚若前。
他手裏還端著剛沏好的醒酒茶,垂著眼躬行禮,語氣卻沉穩得不像個少年:「王公子息怒。褋兒姑娘今日確是染了些風寒,昨夜咳了半宿,若沾了酒氣怕是要加重病情。公子愛惜姑娘聲名,想必也不願見她明日臥病在床。」
王公子愣了愣,醉眼朦朧地打量著韓盧,又瞥了眼他後始終垂著眼的杜尚若,嘟囔
:「風寒?怎的不早說??」
韓盧立刻端起醒酒茶遞過去:「姑娘怕掃了公子雅興,一直強撐著。公子先潤潤,姑娘這就為您彈《鳳求凰》,您聽著曲子解悶,豈不是更舒坦?」
王公子聽了這話也不強求了。
一曲終了,王公子還想留她再彈。
韓盧適時上前,接過她懷裏的琵琶,低聲:「姑娘先回房歇著吧,這裏交給我。」 便扶著醉醺醺的王公子往榻上。
杜尚若看了韓盧一眼,覺得這些天,他事也比從前更穩重了。可他
事向來也少有紕漏,對客人的無禮也從容,她也說不上是哪裏改變了。
大概是因為長高了些,才讓她有這種想法罷了。
走出雅間,窗外的月亮已掛在中天,算算時辰,已是深夜了。
她鋪好稿紙,翻了翻樂譜。
目光落在平日常彈的《瀟湘水雲》,那曲子裏的煙水、雲影、孤舟,若是畫在素色綢子上,用淡青染水、銀灰描雲,再繡上幾縷細如發絲的舟楫,不知能不能受人喜愛。
她也沒多想,有想法就立馬抓起筆。先在紙上勾勒輪廓,筆尖划過宣紙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煙水的弧度、雲影的層次,還有那艘藏在雲水邊的小舟,漸漸在紙上有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