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竹也糊地应了一声，低用筷子戳着米饭，没什么胃口。赵磊颓败的样子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带来的不是快意，她恨赵磊的造谣，可看到他如今的惨状，又觉得那惩罚沉重得超出了她的预期。薄盏的手段……总是那么直接又残酷。

        她们幻想的深情，是她无法启齿的屈辱源；她们担忧的阶级阻碍，恰恰是她每日每夜真切呼着的令人窒息的现实。

        “小竹子！发什么呆呢？”夏晓的声音把竹也从汹涌的自我厌弃中拉回现实。

        她们口中那个被薄盏“喜欢”着的、令人羡慕的竹也，在她自己的认知里，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协议里、靠着出卖换取成绩和一点点虚假温存的可怜虫。

        她端着餐盘，快步走向夏晓占好的角落位置。坐下时，才发现自己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还有啊，”夏晓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兴致地分享听到的八卦，“她们都在猜你和薄盏是不是在一起了呢！说薄盏肯定是喜欢你才给你补课的！啧啧，盏神深情啊！”她撞了撞竹也的胳膊，挤眉弄眼，“快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我这个cp粉得掌握一手资料……”

        她能感觉到几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上，带着好奇和打量。

        “夏晓！”竹也猛地打断她，声音有些突兀地高，引得旁边桌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垂下眼，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低了下去，“别瞎猜了。没有的事。吃饭吧。”

        夏晓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看着竹也苍白的脸色和明显回避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默默地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竹也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打菜的窗口前，后面已经排了几个人，阿姨正等着她点菜。“啊…对不起。”她仓促地指了两个离她最近的菜，“这个，还有这个。谢谢阿姨。”

        一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咙。竹也看着餐盘里油亮的青菜和米饭，胃里一阵翻搅。她和薄盏的关系，肮脏、隐秘、见不得光，像阴沟里的苔藓，本不上阳光底下那些关于“般”和“爱情”的美好遐想。

        “脸色怎么这么差？”夏晓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又没吃早饭？还是数学题太难了？”她一边把自己餐盘里的鸡夹到竹也盘子里，一边压低声音，八卦兮兮地凑近，“哎，我刚听前面的人说，看见赵磊回来办手续了？整个人都垮了？”

        阳光透过食堂高大的窗洒进来，明亮却毫无意。竹也安静地吃着饭，只有她自己知，那份被外界议论和羡慕的“关系”，是如何在暗夜里啃噬着她的尊严。

后，是他可以轻易衡量她全家当的底气？

        谁知他刚刚还用告诉家长这样赤的威胁，她就范？

        她努力直脊背，试图维持那份表面的平静，但心底的阴影却越来越重。那份协议像是一层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锁在屈辱和不安的深渊里。而外界那些将她与薄盏关系浪漫化的猜测，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她境中更大的讽刺和绝望。

        竹也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米饭，味同嚼蜡。食堂里嗡嗡的议论声没有停歇，那些关于“不”、“家里会不会同意”、“千万别分手”的只言片语，持续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

        她哪里是什么被深情环绕的幸运儿？她只是一个在巨大鸿沟边缘摇摇坠，连自己的份和关系都无法光明正大宣之于口、可悲的协议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