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转向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嘶哑变形，带着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尖锐和指控：“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引诱我爸行贿！因为你让人撞断我弟弟的！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这个魔鬼！”

        “别哭了。”她有些烦躁的声音传来。

        对她积蓄已久的恐惧、屈辱、恨意；对原生家庭的委屈、难过、憎恶；对弟弟的愧疚、担心；对自境的绝望.....所有被压抑到极限的情绪，在她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够了！”      她打断我，声音里的那丝烦躁似乎更深了，“我从来不想伤害你！之前那几次，都是你自己逃跑，我才会那样的！”

        世界瞬间安静了。

        “猎犬”二字，让我的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颤，连抽泣都瞬间停滞。

        “然后呢？”      我凄然一笑，带着哭腔说，“然后你会威胁我....把我放到猎场里....看我能跑多远....看我被追得有多狼狈....看我像兔子一样被撕碎....你为什么现在又说算了不去了？....你明明就是个魔鬼....你有什么好装的？....”

        忙音消失了，父亲的怒吼也消失了。我点开那个刚刚拨出的号码。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将其拉黑了。

        我仍然哭个不停，泪水像决堤的洪水。

        猎犬.....兔子.....追逐....撕咬....伤口....鲜血....我突然又想起了弟弟血淋淋的断。一幅幅象的、带着血腥味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

        李宜勳上前抽走了我手里的手机，平静地说：“其实你父亲撒谎了，私了不是因为肇事者有背景，肇事者只是个街混混而已。真正的原因是肇事者用他行贿的把柄威胁，最后他只能选择私了并象征拿了些赔偿。”

        她显然捕捉到了我的反应，挂断电话用刻意柔和的语调解释：“我原本只是想带你去郊区散散心，接下大自然，呼下新鲜空气。至于猎犬，那只是玩狗撵兔游戏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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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引诱？”      她慢条斯理地重复，尾音带着一丝玩味，“你父亲为了你弟弟能上好学校，四钻营，是他自己动了歪心思，是他自己选择了那条捷径。我，只是在他焦烂额、无路可走的时候，恰好给他提供了一个门路。如果他不想着这些歪门邪，如果他堂堂正正，又怎么会入套？至于你弟弟的.....”

        “是你我的！是你我的！是你我的.....是你.....是你.....”对她的恐惧被滔天的恨意暂时淹没，我指着她哭着吼了出来，声音却越到后面越弱，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李宜勳蹲下，用力将我拉起来。模糊的泪眼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似乎想抱我，却被我的抗拒阻住了动作。

        我没有再听下去。在他更不堪的辱骂出口前，我重重按下了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

        我蹲下，双手死死捂住脸，压抑的抽噎从指中溢出：“这就是你的爱么.....我明明答应你不跑了....为什么....我明明都下贱到要忘记你过去伤害我的事了....我明明真的想过忘掉过去和你在一起....甚至是和你出国.....为什么....”

        她深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情绪太激动了。这样不行....等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好好调理一下。”

        “都是因为你！”

        然而，李宜勳只是微微抬了抬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算了，不去了.....你要玩你自己玩....你还差几只猎犬的钱吗....”

        吼声在房间里回，带着焚尽一切的悲愤。我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要将所有累积的恐惧、恨意、绝望都通过目光刺穿她平静的面。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那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还在咆哮，声音里是赤的威胁。

        医院....？我泪水模糊的视线费力地聚焦在她脸上，想看清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