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本该的疲惫完全被惊愕和某种锐利的审视所取代。

        明明知不对，明明想要逃离，可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下，在他这番看似“情深义重”、实则步步紧的话语里，她竟连一丝反驳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爸妈。

        半晌，他也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他实在是太高了，她需要微微仰才能看到他的侧脸。

        少年松开了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轻抚了抚她散乱的鬓发，动作堪称温柔。

        许若眠心口猛地一紧。

        可下一瞬，她慌乱抬起的视线，猛地撞上了校门口不远，那两再熟悉不过的影――

        许若眠心口一缩，指尖却又下意识地攥紧他的手。

        裴之舟眸子低垂，神色冷淡，指节却收得更紧。

        “啊？”许若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概……十点，十点半左右吧？”

        高挑清隽，步伐修长，像是刚刚赶到校门口。

        他们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许若眠“唔”了一声，脸更红了，低踢着路面的小石子，不敢抬：“才……才没有。”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空旷的校上。

        裴之舟侧眸看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没松。

        她确实隐隐约约记得，爸妈好像是今天晚上的航班落地。

        可他的脚步在看清眼前情形时也顿住了。

        “还抖？”他低声问，嗓音沉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几点到家？”

        校尽的校门口渐渐热闹起来，虽然放学已经有段时间，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家长聚在门口等人。

        许宥齐。

        他不理她的推拒，清俊的脸在余晖里像覆了层寒霜。

        这个理由蹩脚又真实。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手指一动，轻声急促：“松开吧！人多了，会被看到……”

的逻辑绕得晕目眩，心脏又酸又胀。

        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两瓶水，显然是和爸妈一起来的。

        “裴之舟――放开啦！”她急得小声喊，脸颊绯红，伸手去推他，像是在和他打闹。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从他们后，又缓缓走来一影。

        甚至来不及去在意他已经猜到的某些事情。

        一路上，她都被裴之舟握着手，校空空，没人注意，她还勉强能装作若无其事。

        校上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放学铃早已响过很久，喧闹的校园沉淀下来，只剩下风过香樟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夏虫偶尔的鸣叫。

        虽然他们未必会立刻查岗，但……这至少是一个可以暂时逃离的、正当的借口。

        可到了这里，目光交汇复杂，三三两两的人群让她忽然慌乱起来。

        她慌乱地低下，小声嗫嚅着理由：“我爸妈她们今天出差回来，我得回家……”

        全的血都冲到了，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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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他问，语气平淡，却无端让她感到压力。

        话音落下，许若眠立刻僵住，心“咚咚咚”直响，急急抬看他，眼里满是慌乱：“不行！我、我不敢……”

        裴之舟点了点，没再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放学了，回去吧。”

        许若眠亦步亦趋地走在裴之舟边，他的手牵着她，掌心温热，力却是不容置疑的牢固。

        还有些，走起路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他忽然开口：“跟我去酒店吧。”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直直地钉在她上，然后，缓缓下移，死死地锁在了她和裴之舟紧紧交握的手上。

        风过，带起他鬓角的发丝，剪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