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置于膝上,眼帘微垂,脸上看不出丝毫急迫。
殷受闭着眼,慵懒地“嗯”了一声,任由侍女伺候。
它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进来后也不吠叫,只是欢快的摇着尾巴,一双漉漉的眼睛
准的找到了浴桶中的主人,兴奋的围着巨大的木桶转起了圈子,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欢快声响。
她甚至从旁边小几上的水晶碟里拈起一颗冰镇过的,送入口中。
侍女长再次出现,她神色恭谨,对着二人微微躬了一个万福,说:“君侯大人,女君召见。”
几重厅外,各自穿盔带甲的北伯侯和西伯侯对座无语。
他终于按捺不住,像是对旁的姬昌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申时都快过了!再磨蹭下去,等到酉时天黑,还攻个什么城!夜战最容易生变,更何况冀州……”
舒适的叹了口气。
被姬昌调侃这一句,崇侯虎只能兀自生气。
他想到苏护可能已布防,更烦躁不已,“陛下到底还要多久?”
一直沉默的姬昌忽然抬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
与他的坐立难安相对,西伯侯姬昌倒是稳如松岳。
侍女被他吓得一哆嗦,垂得更低,喏喏不敢言。
他的话音未落,珠帘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打起。
大狗捷的一跃,
准地在空中接住
,囫囵吞下,然后更加卖力地摇着尾巴,前爪扒在桶沿上,伸出
哈着气,眼巴巴地望着主人。
来的竟是一只型硕大、
色黑亮、四肢强壮有力的黑背大狗。
紧接着,一黑影如旋风般冲了进来!
亲近的侍女跪坐在桶边,从玉碗里挖出散发着馥郁香气的香膏,小心地为她涂抹按摩,一边轻声细语提醒:“陛下,冀州那边气候干燥,风沙也大,您御驾亲征,肌肤需得多养护,这肤油得多涂一点才好……”
“崇侯大人急什么,”他微微一笑,“难你从未等候过自家夫人梳妆出门么?
崇侯虎看着狗的背影,下意识地皱眉嘟囔了一句。
不一会,只听内殿方向传来一阵“哒哒”的轻快脚步声。
“馋狗。”女君心情颇佳,“好了,孤要洗澡,撵出去。”
……
“这都什么时辰了!”
崇侯虎抓住她,声问:“陛下可沐浴完毕?何时能启程?!”
崇侯虎神一振,以为是召自己入内,急忙站起
,准备迈步。
他的手指不断敲击着矮几,面前的茶杯早已被他牛饮般灌下了好几杯茶水,此刻又被斟满,但他看也不看,眉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死死盯着那通往内殿的重重门扉。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只黑背大狗跑了出来,它嘴里似乎还叼着一串,欢快的摇着尾巴,旁若无人的从两位高贵的诸侯面前溜达而却,它的尾巴甚至还在崇侯虎锃亮的战靴旁蹭了一下,留下些许水渍。
“这……陛下何时养起狗来了?”
殷受却只是睁开眼,看着那大狗绕着自己转圈,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出一丝难得的、真实的笑意。她将从水里抬起手,
起一串水
饱满的
,朝大狗抛去。
崇侯虎如一焦躁的困兽,几乎坐不住。
两人平起平坐。
侍女们吓得尖叫。
然而,侍女长却微微侧,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依旧安坐的姬昌
上,声音清晰而平稳的说:“西伯侯大人,陛下有请。”
姬昌面前的茶杯早已没有了热气,澄澈的茶汤一口未动。
崇侯虎一番的抱怨并未得到回应,这让他更加气闷。就在他几乎要拍案而起,想抓个人再来
问时,内里一重珠帘轻响,一名侍女低
快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