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

        “刚才找东西，无意间翻到的。”她语气平淡地开口，目光却已经落回到了笔记本上，“看着有点旧了，还以为是什么没用的记录本。”

        瑞知秋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腔，上要破膛而出。他想开口，想说“那不是我的”，或者请罪，但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双他视若神明的手，漫不经心地翻开了那写满他卑劣妄想的扉页。

        陈芊芊看得很随意，一页一页地翻过。书房里只剩下纸张摩的沙沙声，以及瑞知秋快要无法抑制的越来越沉重的呼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煎熬。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所有隐秘的、不堪的、炽热的心思都被暴在阳光下，将要接受最残酷的审判。

        忽然，陈芊芊的指尖在某一行字上停顿了一下。

        “‘愿她的石。或者刀。’”她轻声念了出来，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朗读一段文字。

        瑞知秋闭上了眼睛，耻辱和绝望如同水般将他淹没。他宁愿此刻立刻死去。

        “字写得真差。”陈芊芊忽然评价，语气里好像真的带着嫌弃的意味，“语句也不通顺。”

        瑞知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她又翻了几页，停在那句“她发是金色的…阳光是金色的。很好看。”旁边。

        这次，她没有念出来，只是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瑞知秋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的灵魂上。

        然后，她轻轻合上了日记本，抬起眼，终于看向他。那双美眸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也没有惊讶，只有……平静跟探究，像在观察一件物品出了什么故障。

        “瑞知秋。”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轻柔。

        “……是。”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这里面写的，‘她’，是谁？”她问，眼底却掠过恶劣的笑意。她当然知是谁，但她就是要问，要听他亲口说，要看他如何在这难堪中挣扎。

        瑞知秋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承认是死，不承认……亦是死。

        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陈芊芊似乎觉得有趣极了。她角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又邪恶。她没有再问，反而像是失去了兴趣，随手将日记本扔回了抽屉里。

        “罢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写得乱七八糟，也没什么重要内容。”

        瑞知秋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放过而微微一松，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茫然和无措。

        陈芊芊站起，绕过书桌，缓步走到他面前。

        她靠得很近，近到瑞知秋能闻到她上那缕清冷的香水味，能感受到她呼的微热气息。他全的肌肉再次死死绷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芊芊抬起手，并没有碰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仔细地端详着他苍白失措的脸，好像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造就的艺术品。

        “原来你不喜欢那栋房子，是因为离得不够近？”她微微歪，语气里带着天真好奇，“听得见什么声音？我骂人的声音？还是摔杯子的声音？”

        瑞知秋的颤抖了一下，垂得更低，都要折断脖颈。

        “耳朵烧了？”陈芊芊继续问，恶劣的笑了笑，“哪只耳朵？因为我歉了？虽然……那不是对你说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准地扎在他最羞耻、最不愿被窥见的角落。瑞知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能勉强维持着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