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被她气得当场翻脸。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秦玉桐抬起，醉意让她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看了好几秒，才把眼前这张脸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对上号。

        他的动作很重，像是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别动。”周锦川低，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手上却不自觉地轻了几分。

        “你我……”她糊地抗议，话锋一转，却带着哭腔问，“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回家？”

        眼泪和酒气混成一团，感觉不上气了。她本来想推开周锦川的手，可他力气大得很，本挣不开。

        秦玉桐闷声哼了一下，还是不服气地扭了扭子。她喝得太多，脑子里像灌了浆糊，连动作都慢半拍。想把脸埋得更深，偏偏周锦川不让，生生把她的下巴抬起来。

        她没说话，琉璃似的眼睛看着他，嘴动了动，又紧紧抿住。

        他松开手，指腹在她哭红的眼角下轻轻揩了一下。

        破窗效应实在可怕，估计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卖惨的渣男。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站起，作势就要走，“行了，哥哥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喝。记得结账就行。”

        秦玉桐了下鼻子，抬手想

        那个袁州小城里，关于嗜赌的父亲、早早改嫁的母亲、和被寄养在亲戚家看尽脸色的童年的故事。每一个字都经过心编排，足以让任何一个心的女孩掉下眼泪，然后心甘情愿地对他敞开怀抱。

        算了。

        她只能任由他有些鲁地帮她干净脸上的狼藉。

        下巴被他得有点疼，秦玉桐挣了挣，没挣开。酒上，委屈和怒火一起烧了上来。

        周锦川看她这副防备的样子，也不恼，只是觉得好笑。

        回家？

        温热的感让秦玉桐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地想躲，后脑勺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他转的瞬间，衣角被一只柔冰凉的手死死攥住。

        “。”他把的巾敷在她脸上，不耐烦地命令。

两未干的泪痕，衬得那张脸愈发小，也愈发惨白。

        看来那人地位比他高。

        “不走？”他挑眉，重新坐了回去，姿态却变了，从刚才的疏离变成了全然的掌控。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些，满是戏谑，“那你说说，我凭什么不走？留下来当你的陪酒男？”

        他闲闲地靠进沙发里，摘了口罩，“这是跟哪个男朋友吵架了，哭成这样？”

        “啧。”周锦川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晃了晃。

        力不大，稍微用力就能挣脱。

        他没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谁让你喝这个的？嗯？”

        周锦川低，看着那几用力到泛白的纤细手指，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想起上次，不过说一句那个姓季的是土狗，就被这个小没良心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伸出手，抽走她正要送到边的最后一杯长岛冰茶，指尖不经意地过她的手背，冰凉一片。

        “家里没人，”他言简意赅，“没意思。”

        周锦川看着眼前这张被泪水和酒浸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那些编好的台词在嘴里过了一遍，最后又被他悉数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排杯子，眼神冷了下来，“长岛冰茶？这么烈的酒，秦玉桐，你不要命了？”

        “别装鸵鸟，哭得跟花猫似的，丑死了。”他嘴上损她，眼神却落在她漉漉的睫上，心里莫名有点。

        他嘴里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

        他没再追问她为什么哭，也没再提那些让她伤心的“男朋友”。只是招手叫来酒保，要了一杯温水和一条热巾，然后像拎小猫一样，把她从卡座的角落里拎出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虽然那没钱上学的故事也是编的。

        “不许走……”女孩的声音带着重的鼻音，像在命令，又像在哀求。

        “也是，”他轻笑一声，自嘲似的，“我算什么呢？正主都排不上号，多算个见不得光的小四，没名没分的，哪有资格我们小朋友的伤心事。”

        这确实是真的。

        声音带着点散漫的笑意，像是调侃，又像是真想知。

        可是……

        今晚她这状态，估计也听不进什么故事。

        周锦川的眼神闪了闪。

        还剩点理智，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