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顾家的人，素无私交。顾廷邺主动联系他，绝无好事。

        “我没有！”秦玉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脚崴了，他就是顺路……又不是我让他们拍的！你凭什么凶我？”

        “秦奕洲，好你的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糯糯的，还带着点不耐烦。

        桌上的咖啡已经换了第三杯。他太累了，连轴转了快半个月，几乎到了极限。

她倒是想得美，理干净？她拿什么理？用她那点可怜的眼泪吗？

        -

        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恳求。

        果然。

        又是这样。

        “横店那种地方，龙蛇混杂，太危险了。你回来，爸爸护着你。”

        就在这时，手机在桌上突兀地震动起来。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知不知你惹上的是谁？顾廷邺！你跟他搅和在一起，你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

        他几乎是立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了那个他平日里嗤之以鼻的微博页面。

        秦家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天真。

        同一片夜空下，京市。

        每一次，每一次她出事，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以一种他最不想看到的姿态，被动地告知他。

        照片里，那个男人冷峻如冰的侧脸，他认得。

        他的小乖，又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然后，电话就断了。

        而他这个父亲的，却永远是最后一个知。

        “我不。”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倔强。

        满屏的污言秽语。

        电话那传来女孩压抑的细微抽泣声。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爸爸？”她底气不足的样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秦奕洲刚结束一个长达四小时的专案会议，摘下那副金丝眼镜，了酸胀的眉心。

        秦奕洲握着手机，愣了足足有十秒。随即，一不祥的预感，像水般将他淹没。

        “不用你。”

        那一声带着哭腔的质问，像一盆冷水，兜浇在了秦奕洲的怒火上。所有的怒气，瞬间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心疼和无力。

        “你又知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还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撞，“消息还灵通。”

        他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点燃了秦奕洲的怒火。

        “小乖，”他放了声音，叫着那个从小喊到大的昵称，“听话，别拍了，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清醒了些。

        “我的脚没事了，戏也快拍完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理。”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划清界限。

        他拿起桌上那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曾拨通过的号码。

        “秦奕洲，好你的人。”

        而那个被男人拽着，哭得梨花带雨、狼狈不堪的女孩……他更是认得。

        “秦玉桐。”他显然怒极。

        “喂？”

        “我睡得着吗？”秦奕洲冷笑一声，将那几乎要薄而出的怒意强压下去，“你现在本事大了，都学会上社会新闻了。家暴？产？秦玉桐，你一天天在外面都干这些吗！”

        顾廷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