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秦玉桐还僵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

        “发乱了。”

        又是这句话。

        季扬整个人像是被到了一样，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他走到她前，因为高的差距，他微微俯下。

        秦玉桐摊开手掌，那片枯黄的叶子，正静静地躺在她白皙的掌心。

        导演见危机解除，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喊：“休息十分钟！”

        他只能看到她。

        修长的手指着那片梧桐叶的叶柄，用叶片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到那只虫子的腹下，然后手腕一抖，又快又准地将那只虫子给挑飞了出去。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嘈杂仿佛都褪去了。

        “没事了。”他说。

        初见的慌乱无措，吻戏时的笨拙生涩，便利店里的窘迫难堪……这些画面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刚才俯下时，那沉静专注的侧脸。

        是季扬。

        完这一切，他才直起，将手里的叶子扔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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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虫子爬过的地方，指尖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秦玉桐真的就不动了。

        她仰着，透过氤氲的泪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边缘，一清瘦却的影，穿过慌乱的人群，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指腹若有似无地，过了他温热的耳廓。

        “等等。”她叫住他。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鬓，将那片枯叶捻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沉稳。

        “谢谢……”

        少年薄薄的单眼微微垂着，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让她微微失神。

        那片梧桐叶，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的肤。

        季扬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

        她看着站在几步之外，因为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季扬。

        浅浅这才敢凑上来，拿着巾，一边后怕地念叨着，一边小心地帮秦玉桐拭脖颈。

        “不用。”季扬的视线在她泛红的眼角停顿了一秒，很快便移开了，又恢复了那副有些局促的模样，“我乡下长大的，不怕这个。”

        他甚至没说一句话，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从地上捡起一片宽大的梧桐叶。

        “你……”秦玉桐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季扬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一样，转就往人群外走。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他的影。

黏腻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生理的恐惧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咬着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一干净的皂角味的少年气息，混杂着林间冷的空气，瞬间将她笼罩。

        秦玉桐站起，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的戏服因为刚才的动作，发髻上沾了一片小小的枯叶。

        冷的风，飘零的落叶，远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的动作很快，也很轻。

        像一块被灰尘蒙住的璞玉，偶尔，会从隙里，出一丝令人心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