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几分艺术家的随与不羁：“是秦玉桐小姐吗？我是李白。”

        周锦川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T恤，手臂肌肉线条畅。他比在片场时看起来更放松，也更……有侵略。

        “小朋友，还在为戛纳的事发懵？”他一针见血。

        “大小姐，消消暑。”他趴在前排的椅背上，发被汗水打，几缕贴在额角，那双杏仁眼亮晶晶的，盛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你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周老师。”秦玉桐说。

        行政酒廊在酒店层，视野极好，可以将海河风光尽收眼底。秦玉桐穿着一简单的白裙，坐立难安。

        “李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疑惑地接起：“喂，你好？”

        “等很久了？”

        第二天，一个自称是周锦川助理的人就联系了她，约她在一家高级酒店的行政酒廊见面，说要聊一聊去戛纳的细节。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知，他懂。

        秦奕洲反手，用温热的掌心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缓慢而用力地摩挲了一下。

        事实证明，那不是骗子。

        “我想。”秦玉桐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你想不想……秦家的大小姐？”

        秦玉桐彻底懵了。

        秦玉桐被他逗笑，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尖化开。

        这天下午是自习课，林耀不知从哪儿弄来两支绿豆冰棍，从后门溜进来，递给秦玉桐一支。

        五月，天气开始燥热起来。梧桐树的叶子长得愈发厚，在柏油路上投下绿的荫蔽。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减少，空气里弥漫着青春期末尾特有的焦灼与期待。

        这个问题，她没有思考太久。

        她仰，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的下颌。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温去他指尖的凉意。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她点了点。

        “那就别懵了。”周锦川端起咖啡杯，

        良久的沉默。

        周锦川抬眸看她，从她的眉眼，到她微微抿起的嘴，再到她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指。

        “别贫。”

        “戛纳电影节，法国。你作为女主角，必须出席。这两天把港澳通行证和护照准备好，团队会帮你办签证。机票酒店都订好了，下周就走。”

        她从他后，轻轻握住了他那只垂在侧微凉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此刻，这只手微微蜷缩着，带着一丝紧绷。

        秦奕洲的形一僵。

        戛纳？法国？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肚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不是想秦家的大小姐，”她的声音染上一丝柔的执拗，“是想你回去。如果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

        服务生端来咖啡，他熟练地用银匙搅动着，姿态随。

        秦玉桐愣住了，握着冰棍的手停在半空中。

        “是我。”李白导演似乎笑了笑，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长话短说，我们的片子，进了戛纳的主竞赛单元。”

        没多久，一个着黑色口罩和鸭帽的男人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秦玉桐是瞒着秦奕洲去的。她不想在他忙着应付京市那些事的时候，再拿这种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事去烦他。

        “什么？”秦玉桐怀疑自己听错了，周围同学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林耀嚼冰棍的嘎吱声，都仿佛离她远去。

        电话挂断后，她还举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窗外被阳光晒得发白的梧桐叶，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骗子吧。”秦玉桐喃喃。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好。”

        那不是只存在于电影杂志和新闻里的名字吗？她只是一个还没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怎么就跟那个地方扯上了关系？

        他上那件括的检察官制服，此刻仿佛成了沉重的枷锁。

        他忽然笑了，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

        那夜之后，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紧绷的弓弦，只等着离弦的那一刻。

        “怎么了？谁啊？”林耀凑过来，好奇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