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数字被输入，她的拇指悬在绿色的拨号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是一种礼貌的别？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她几乎要挂断的瞬间，电话被接通了。

        秦玉桐甚至能看清他肤下淡青色的血，和他眼角那颗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褐色小痣。

        “多谢。”他接过披肩，动作优雅地搭在自己臂弯里。

        她怔在原地，还没来得及问他说了什么，男人已经直起，恢复了那副疏离矜贵的模样，冲她再次颔首，然后转，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向那辆迈巴赫。

        商屿。

        他的薄轻启，用一种她完全陌生的语言，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嗯。”

        距离瞬间拉近。

        那句话的发音很轻，裹挟在冬日凛冽的寒风里，又被他醇厚的嗓音浸得温柔无比。

        每按下一个数字，心就快一分。

        黑色的卡片，质地坚，只在右下角金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车门打开，关上。

        秦玉桐回过神，摇了摇，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的耳朵。

        雪松的冷香随着他的动作，又一次清晰地飘散过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时，手机却因为低温，屏幕闪烁了一下，自动黑屏了。

        原来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是粤语。

        鬼使神差地回到酒店，翻开诗集，找到那张名片。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呢？

        秦玉桐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燎过。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接电话的模样，或许正靠在迈巴赫宽大的后座上，微微阖着眼，神情慵懒而疏离。

了她的防备，动作停在半空，只是摊开了手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肩上那条被秦奕洲从家里带来的披肩――正是他上次借给她的那条。

        她把手机揣进怀里捂了捂，重新开机。这一次，她没有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凭着记忆飞快地输入号码，然后闭上眼，狠狠按下了拨号键。

        他似乎准备离开了，转前，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过，靠近了她一些。

        现在？

        是商屿。

        他刚刚才离开。会不会显得她太……急切了？

        可如果不问，今晚她大概会失眠。

        理智和冲动在脑海里激烈交战，最后，还是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秦玉桐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披肩解下来，叠好，递过去。

        连老天爷都在阻止她吗？

        秦玉桐愣住了，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低沉的、带着微弱鼻音的单字，隔着电波传来，像是被砂纸细细打磨过的黑曜石，带着一种粝的感。

        她越是想不去在意，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就越是在耳边清晰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钩子，撩拨着她的好奇心。

        “……”

        打过去吗？

        手机就在另一个口袋里。

        没有说话声，只有一片极度安静的背景音，衬得电的微弱嘶声都格外清晰。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喂？”

        她顿住了，忽

        她的手指有些发僵，一个一个地按下那串陌生的号码。

        “商……商先生？”她小声地问，“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就是想问一下……”

        秦玉桐着那张名片，冰凉的卡片边缘几乎要嵌进她温热的指腹里。

        她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觉得那音节煞是好听。

        秦玉桐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薄汗。

        一声，两声，三声……

        一即分，却像有微弱的电窜过。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微凉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