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他终于开口，“早点休息。”

        秦玉桐换好鞋，却没有动。她转过，背着光，江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紧紧抿着的。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只是伸出手，将她整个人从栏杆边拽了过来，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秦玉桐红着一双兔子似的眼睛，窘迫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低着，声音闷闷的：“……嗯。”

        秦玉桐愣愣地跟在他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块被秦奕洲抽走后空冰冷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填上了一点。

        他们穿过老旧的居民楼，穿过霓虹初上的商业街，食物的香气和人间的烟火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包裹。

        她需要一点声音，一点活人的气息，来对抗房子里无不在的，属于秦奕洲的影子和足以将人吞噬的孤寂。

        门内，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她从书包里摸索钥匙，指尖却有些发抖，试了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

        她把脸颊往他背上贴了贴，摇摇，很轻地说：“不冷。”

        江临轻嗤一声，走过来，高大的影将她完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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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轻微的抽噎，他才松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响起：“哭够了没？”

        江临垂眼看她，她长长的睫上还挂着泪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看起来脆弱得像一件上就要碎掉的瓷。

        暮色四合，秋夜来得早。路灯一盏盏亮起，将地面染上昏黄的光晕。秦玉桐安静地坐在机车后座上，晚风起她的长发，拂过江临的后背，带起一阵微。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校服的衣角。

哑，和他的人一样，又酷又懒，“不就是没考第一，至于么。”

        被压抑的哭声终于从咙里冲出来，变成细碎的呜咽。她攥着他前的衣料，把脸深深埋进去，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浸他的膛。

        “走了，”他言简意赅，转就往楼梯口走，“送你回家。”

        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声。

        风声在耳边呼啸，盖过了一切。秦玉桐的先是僵地挣扎了一下，鼻尖却撞上他的味，干净得像冬日初雪。

        江临没有急着走，他靠在门框上，看着秦玉桐在玄关换鞋，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她没有开客厅的主灯，只开了玄关一盏昏暗的灯。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越发显得孤单。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拿过钥匙，轻松地“咔哒”一声，开了门。

        江临骑得不快，声音混在风里飘过来：“冷不冷？”

        江临没有动，也没有出言安。他只是用手臂圈着她，下巴抵在她柔的发，目光越过她单薄的肩，望向远被晚霞烧成一片橘红的天际。

        良久，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轻轻地问：“江临，你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秦玉桐没接纸巾，倔强地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声音带着重的鼻音：“你别我。”

        他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单手插在校服兜里，另一只手夹着一还没点燃的烟。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

        到了她家门口，江临停了车。秦玉桐下来，看着眼前这栋在夜色里安静矗立的房子，感觉像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