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表现得太刻意。她要看起来冷静、清爽、完美。她得是那种得上他注视的人，哪怕只是学生的那点注视。

        “朋友的酒吧，偶尔过去坐坐。陪他喝了点。”

        她点了点，眼睫还在微微颤，像藏着什么风即碎的情绪。车内一时静得过分，只有引擎的低响和轮胎与地面摩出的细碎声响。

        车内依旧静着，边的温以宁在按手机，没察觉到氛围变化。周若涤悄悄吐了口气，把往后靠了靠，努力让自己坐得从容一点。

        可她不知，沈斯珩睁眼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上。

        周若涤突然掩轻笑，又慌忙转。沈斯珩的目光恰在此时掠来，将她来不及藏好的笑意照得无所遁形。心脏在腔重重一，如同被捕的夜莺。

        那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记住了什么。

        “嗯。”沈斯珩答得很淡，转看向窗外，声音带着天生的沉稳克制，“很好听。”

        这三个字几乎是顺口而出，却在车厢内像骤然拂过的一阵热。

        她愣了片刻后才发出声音：“……我没喝。”

        怕他从此以后，只把她当成某种轻佻的、让人皱眉的“坏学生”。

        她不该这样的。她向来冷静，也不是那种为长相心动的子。

        沈斯珩笑了笑，那笑藏得很轻很深：“没焕发。我老了。”

        像在问，又像在笑。

        他眉眼淡淡，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风景。只是眼神落下的那几秒，太静，也太稳。

        沈斯珩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神情的隙里剥出真话。眼底沉静如水，又藏着某种微妙的起伏。他没立刻答话，只轻轻蹙了眉。

        周若涤微动，没答上来。

        他声音很轻，却像是某种无声的允诺，从光影交界落下来，带着一点克制的温柔。

        就在这时，温以宁忽然咬着棒棒糖的棒子，“咔哒”一声，把歪到椅背上，眯着眼看向沈斯珩：“沈老师，我闻到了，您上有威士忌味儿。”

        沈斯珩的视线终于落下来，仿佛那一瞬的锋利都被缓缓收回。他看着她，很轻地说了句：“你紧张什么。”

        周若涤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在台上唱了歌，声音发紧，发有点乱，表情也有些僵。沈斯珩会不会看见了？

        他却缓缓开口，语气仍是沉静：“我不喜欢学生喝酒。不是因为严，是因为我见过太多小孩喝酒出事，明白吗？”

没找到笔。

        可沈斯珩是那个例外。

        她话一出口，连空气都被轻轻破了个口子。语气是带点笑意的调：

        “你们喝酒了，对吗？”沈斯珩终于开口，语气不重，但尾音微顿，带着一不容置喙的冷肃。

        沈斯珩看着她半晌，忽地垂眼笑了一下，声音低得只她一人听得见：“我不太会学生，凶一点你别怕。”

        “我知不能喝酒，我真的没喝。”她抬看他，眼神里带了点倔，也带了点紧张得过的急促，“我不想你以为我、我乱来。”

        她想抬手去理一下发，手却顿住了。

        他安静，不动声色，却足够让人刻骨。

        沈斯珩偏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浅，角却略微弯了一下，像是懒得辩解，又不打算否认。他一手搭在膝上，指尖下意识敲了下，嗓音低缓：

        “以宁不小心把龙兰当橙汁喝了，喝的不多。”她垂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嗓子有点干，尾音落下时自己都听见了里面那点急切。

        现在他就在她面前，近到能看清他睫的弧度，甚至是眼角一点浅淡的疲意。

        她点，又摇，最后咬了咬，低声：“我知。以后不会了。”

        那一瞬间，周若涤脑子里竟浮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她不怕沈卿辰嘲讽，不怕梁慕白的恶劣，甚至不怕刚才在巷子里枪走火。可她怕沈斯珩对她失望和误会。

        气氛仿佛要凝结成一块薄冰。

        “您也去喝了两杯吧？老师也喜欢喝酒吗？”

        她记得他的名字，她记得他撑着黑伞向自己走来的步伐，记得他给自己撑伞时的侧脸。

        温以宁在旁边咬着棒棒糖，只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接了句：“沈老师，您这么晚还出来活动，是不是也青春焕发了点？”

        “哦――”温以宁拉长了声音，“还巧的。那你是不是也听到若涤唱歌了？”

        周若涤心那线忽然就崩住了。他说的很自然，就像老师对学生的点评，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心发，无法轻易忽视忽视。

        “哪儿老了？”温以宁眨眨眼，“您这打扮，这衬衫，这气质……比那些明星还抢眼。”

        他没说话，周若涤也没抬。空气之间隔着一层浅浅的温度，却像随时可能划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