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块
陈冬兼职回来,饭也顾不上吃,钻进地下室倒tou就睡。
醒来时,只觉得tou痛yu裂,呼出的热气guntang,嗓子干得几乎要冒出火来,嘴chun上结了一层干燥的白pi。
她摸索着端起床tou的水杯,灌了几口,手里还攥着杯把,人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dao睡了多长时间,朦胧间,听见铁门被拍打的声响阵阵传来,夹杂着模糊的人声。
她神智如同被困在间狭小封闭的铁盒中,浮浮沉沉,只偶尔听见零星的只言片语――嫂子焦急的呼唤,以及陌生qi械碰撞的细碎声响。
当陈冬彻底地清醒过来,艰难地掀开眼pi,发现自己躺在张陌生的窄床上。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手背上扎着针tou,ruanguan顺着手臂连接着touding的输ye瓶。一滴滴透明的yeti进入shenti,映出灰白的天花板、被褥、窗帘。
世间的万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她茫然地环顾着这片洁白的世界,人忽然回过神来,一把薅下手背的针guan就要起shen。
尖锐的针tou刺破pi肤,溢出颗嫣红的血珠,顺着手背往下淌。
手腕却突然被gu大力攥住,指尖死死按住手背的针孔。
陈冬抬起tou,将好撞上嫂子惊恐的神情。她大张着chun,茫然而慌乱地瞪着眼珠,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句话:“你zuo什么!”
“我没事了嫂子,咱们快点回去吧,我得去上班。”
陈冬说着,手腕挣动几下。
嫂子猛地从旁侧病床弹起,又将她按了回去:“上班上班,你不要命啦?你不晓得你有多吓人!杨国栋给我打电话,说你一天没去上工,我还纳闷,一进地下室发现你晕在床上,咋喊都喊不醒,shen上tang得都褪pi了!”
嫂子面色十分难看,拧着眉tou,chun角耷拉着,嗓门提得很高,震得陈冬耳mo嗡嗡作响。
她沉默半晌,仰起tou,只轻声问出这句:
“……嫂子,我多久没去上班了?”
那双漆黑的瞳仁如泉眼般,一丝丝溢出疲惫的绝望来。
嫂子登时哑了火,chun角微抿着,声音不高不低:“你不guan那个,好好养病。家里还有钱,我替你还!”
陈冬却不言语,执拗地望着她。
嫂子叹息一声,语气ruan下几分:“两天。但是你shenti太差了,医生说起码还要再输三天ye才行。”
陈冬缓缓地倒在床上,像是被抽掉了浑shen的气力。枕着坚ying的枕tou,躺在cu糙的床单上,眼神空dong地,直直望着天花板。
工厂的工资分成两个bu分,实际底薪只有八百元。
她旷工三天,损失了两个白班的六十块工资,夜班五十块,还有二百块全勤奖金。
三百一十块。
仅仅只有三百一十块。
可她要刷多久的盘子,端多少餐盘,才能补上这足足三百一十元的缺口?
她不敢计算,也不敢考虑,这三百一究竟能gun出多少元的天价利息。
难dao她要再厚着脸pi,向嫂子伸手,从本就不富裕的家中讨要积蓄?
……人生总是这么艰难,还是只有她的人生如此?
她像是个破了dong的气球,肉眼可见地迅速干瘪下去。
我认输了。
她蠕动着干燥的双chun,无声地说dao。
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