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完。

        准备离开时，谢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一句：“哦对了，你妈跟你说了吧？”

        谢惟那张脸倒是一派冷静，仿佛纯属技术交，正经得不行。

        态度像医生下诊断书，偏偏他嘴角那点藏不住的得意，暴了他此刻全的小心眼。

        许琳舟一秒钟没接上话，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我最近更新了你前十场训练的回球轨迹。你低压拍的反手回球度提了3.2%，但命中率在拉锯时掉了快5%。还有，上次你自己加的那组力量训练，肩关节负荷高了，你再练下去就得打封闭。”

        说完便自顾自走过去，从书包里抽出一份打印纸，翻开来，像汇报工作一样。

往肩上一扛，转冲许琳舟喊：“我们再一轮？你今天节奏特别顺！”

        许琳舟刚回，嘴角还挂着笑，看到他的一瞬就收了三分，警觉得像被野猫盯上了小鸟。

        他当然没冲过去。

        许琳舟还在看他给动数据，也没抬：“嗯？什么事？”

        许琳舟那边倒是笑得毫无心理负担，把手拢成个喇叭形，对着杨炽喊：“等你力还撑得住再说！”

        谢惟不动声色地接话：“来看看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偷练强度。”

        她迟钝地回看了他一眼，果不其然，那人眉眼平静，笑意若有若无，脸上着四个字：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狐疑开口。

        讲完那些“训练分析”，还嫌不够，忽然又靠近了一步，表面像是在帮她指出数据表上的重点，实际上指尖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腕。

        许琳舟一时语，扬炽在旁边也听懵了，只能干笑着说：“你们合得真严密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到谢惟耳朵里。

        “你跟我一起走。”

        谢惟站在场馆边缘，手指不动声色地把书包背带勒得更紧了些。眸色沉了几分，像站在阳光底下的黑曜石，表面冷静，内却在蹭蹭升温。

        谢惟眼一抬，默默咬断了嘴里的最后一丝理智。

        许琳舟被他这一下碰得微微一僵，手差点没反甩开，但四周人太多，她是把动作生生收了回去，嘴角动了一下，内心早就用球拍把他抽出天际。

        谢惟笑容清淡自然，“中午下课等我，我们回家吃饭。”

        “你能拒绝？”

        他特意咬重了“你自己加的”几个字，像是要强调：未经批准的分，不算数。

        也不会傻到当场挑明情绪。

        那一下极轻，像羽扫过，又像是故意点火。

        然后不等回应，便又低把打印纸递给许琳舟，“对了，你上次说反手角度感觉怪，应该是肩锁骨这块肌群发力不均，你自己照镜子看过没？”

        气人。

        他知她不能当众发作，就偏要在这种地方搞点小动作。

        他沉住气，理了理袖口，仿佛只是路过，然后才慢悠悠朝他们走过去，脚步不紧不慢，还带着标准社交微笑：“你动作节奏好像变快了点，左侧推球幅度收了一些？”

        谢惟转对他一笑，依旧礼貌得：“我们这边是数据驱动，打法调整要实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