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了沈建国的家，再次见到沈川已经是两年后，这时我已经八岁，而他已经五岁，沈建国和林婉牵着他的手，站在别墅的楼下等着李芳白到来。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开了，我艰难地抬，恍惚间看见一张白到发光的脸，红红的像是血一般。

        沈建国说要来接她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洗她的衣服，大老远在院子外面就听见她的笑声，与村里人交谈的言语间，尽是对她儿子出人地的得意，以及对这个村子的怨恨。

        这年我快九岁了，沈建国送我去上了小学，九岁的我却和六岁的沈川上了同一间小学。

        沈建国说我在学校一定要照顾好弟弟，所以我和弟弟成了同桌，他好像特别高兴，认真直了腰板上课，像个严肃的小大人，我只觉得他真是会装。

        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是在十四岁那年。

        从我来沈家的第一天我就想明白，我的恨只会让我在沈家待不下去，既然沈建国愿意花钱供我读书，就是给沈川当狗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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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破天荒给我下了碗面，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碗，而且面煮得发白透明，没有任何调料，但我还是很惊讶，诺诺地说了句“谢谢”，然后默默端了面去墙角蹲着吃。

        或许人类总是会为美丽的事物迷住，哪怕是六七岁的孩子，沈川过分漂亮的容貌，让他成了班上男孩女孩们竞相追捧的对象。他们会把兜里的糖，自己好看的玩带给沈川，希望能和他朋友。

        这几年在沈家，都是我给沈川背书包，我知我在这个家里什么也不是，也许只有巴结好沈川，我的日子才会好过点。

        她侍奉了沈大海和他爸妈半辈子，在上饶村里给沈家当牛这么多年，终于能在别人面前神气一回，别提有多舒坦。

        李芳白再也没有待过我，或许是她良心发现，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她要在沈川面前个好。

        我挣扎着爬起来，去厕所垫了些纸巾，想着先去厨房给自己倒杯热水，等疼痛缓一缓再去超市，可是却不慎手打翻了杯子。

        他是家里的小少爷，他们手里的掌中宝，在学校是，家里也是，我读一年级时已经九岁，对从没上过学的我来说，简单的算术题也像外星文一样难以理解，直到我花了很多时间，才终于理解这些知识。然而沈川却总是能考满分。

        几天之后，李芳白在村口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大摇大摆上了轿车，而我提着她的布包也上了车。

        林婉为了照顾沈川，每天早起亲自饭，然而李芳白每次都对林婉的菜百般挑剔，两人还吵过好几次，但每次沈建国都想息事宁人。

前十强，这时候的我已经八岁，可是我还在乡下的破草房里，每天受着李芳白的待。

        沈川他只有七八岁还不明白和妈妈为什么要吵架，然而他每次都站在妈妈这边，这让李芳白气得面容扭曲，我哆哆嗦嗦站在角落，心中却在笑，巴不得她们吵起来。

        在沈家这几年，我终于摆脱了营养不良，蜡黄的肤色慢慢变得正常，也长高了很多，等着沈川十岁的时候，我已经是班上最高的女生了。

        汽车缓缓地启动，从墨黑的车窗往外望去，红白的砖瓦房，破旧的院子，满满远去，上饶村离我越来越远，可是这能怎么样呢？什么也没有改变。

        ……是沈

        哐当的声响突兀地回在客厅，我忍着疼蹲下来，想要将玻璃碎片捡起来。

        从这以后，我在沈家的小别墅住下来，得到一间小小的房间，边上有一扇窗，全屋只有惨白的墙，一张不怎么新的木床和床的小柜子，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我这个沈家的赔钱货，是不能和沈小少爷比的，我曾偷偷去看过他的房间，比我的大了三倍不止，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飞机模型，积木，还有好大好大的床，涂成星空的天花板，甚至还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的女人男人，还有那个小男孩，眉开眼笑，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下是那样温馨，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摊在床上，却将床单染上了血迹，我明白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更知，这个家里不会有人我，也不会有人帮我。

        桌子上堆了那么多，还要放在我的书桌里，他总是弯着漂亮上挑的眼睛，笑眯眯地把‘朋友’们给他的礼物送给我，然而都被我拿回房间砸了稀碎，这些东西我才不稀罕，真是恶心！

        两年不见，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眼神亮亮的，穿着黑白的小西装，漂亮得花园里的玫瑰，而我呢，穿着蹩脚破烂的衣服，手背上盘踞着让我恶心的伤疤，我像是一堆烂泥，而他是寄生在我上的花。

        那时沈建国生意有些起色，可还是舍不得花钱雇保姆，只是请了司机接送我们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