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困樊笼04
明鸾新酿两坛酒,又绘一幅仙鹤送子的图样给干娘,将后者刚刚绣成的水月观音像捐给寺庙。
干娘信佛,又怕人知dao自己的出shen,方托她去zuo。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主持收下绣像,又有香客寻他。
明鸾走到庭中的百年榕树下,正前方的青铜炉鼎中烟雾缭绕,她瞧着一位香客将碗口cu细的香点燃、插上,虔诚地跪拜。
绣像少说千两白银,未必换得神佛垂眸,却能令干娘心安。
眼尾掠过一抹亮丽的色彩,女香客发间的宝石发簪liu光溢彩——
金丝托底,粉色碧玺作花ban,珍珠作rui,中心静静躺着一颗剔透的黄色宝石。
光彩之余,见一人与主持走出。
姜清砚似有所感,越过缭绕的青烟,但见一尾碧色袖摆隐入敞开的佛堂。
他拜过主持,走进天王殿,见四方天王坐镇。
信徒们前门进,拜过一圈,后门出,再进便是弥勒佛的庙堂,礼佛的人络绎不绝,无人着黄色裙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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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前长阶,贵人肩舆,白丁步行。
明鸾一ding幂篱长至腰间,翡翠襦裙,银制香薰坠饰,青碧色玉玦压襟。
与她ca肩而过的稚子鼻子灵min,自夹杂汗臭、香火味的燥热空气中嗅得一gu转瞬即逝的清幽香气,好奇回tou,又四chu1张望,不解挠tou,很快便连刚刚的人穿的什么颜色都忘了。
街dao两旁的柏树郁郁葱葱,无名小院中玉兰青翠,明鸾伏在树下翻书,云卿欢有时会翻墙进来,这次正好落到她面前。
“好香,”明鸾盯着她手里的油纸包,眼睛发亮,“撕一块给我。”
云卿欢笑而不语,当对方伸手去够时,便稍稍抬手,每次都只差一点。
“想吃,卿欢。”明鸾的声音像抹了蜜糖,仍懒得起shen,一味地用水汪汪的眼睛在人和纸包间打转。
云卿欢点她的额tou,纸包落到手中——
饼pi烤得酥脆,中间夹着酱得红黑的驴肉,香气腾腾,温热的汤汁晶莹nong1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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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食盒装了卤肉、炊饼等干粮。
云卿欢将酒坛从地窖搬上ma车,行李收拾完毕,明鸾套好ma车,两个人赶在城门落锁前离开。
暮色四合,窄袖短打的女子躺进车厢小憩,听得外面人唤她:“卿欢。”
“嗯?”
“有你真好。”
半月后鬼市开,二人本不必如此匆忙,可明鸾如惊弓之鸟,理智告诉她:
姜清砚岂会留意她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人物?
内心的恐惧也不断发声:
他品行卑劣,于行医时对你动手,却没有得逞,难保不会记恨。
于是,她们仓皇离开,期间云卿欢未发一言,直到现在。
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单薄的帘布,她看不见驾车的女子犹豫的模样,只温和回她:“我也是,有你很好。”
尸ti已经沉江,过往却比明鸾设想的还要难以摆脱,只要她yu言,云卿欢从来都等在shen后。
偏偏姜家是云州豪族,谢玉书是谢家族长。
不能改变现实的诉说,毫无意义。
再等等,等时间淡化苦痛,或许某次酒后,她便有勇气开口。
气氛再度沉寂,只听得辘辘的车轮声与笃笃的ma蹄声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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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的傍晚,ma车越过丰州边境,踩着城门落锁的时间赶到青州的边陲幽城。明鸾sai给城门守卫两锭银子,驱车到一chu1偏僻的小院前停下。
里面本应空dang,但见门锁丢失,竟被盗匪占据。
云卿欢独自入内,想到某人闻不得血腥,便撕了他们行李上的布帛,用内力接连震碎二人内脏,再以长布包tou,呕出的鲜血染红绢布。
又有两人趁机袭向她后心。
“铮——”
长剑出鞘,云卿欢飞shen踢起两匹布,缠住二人伤chu1。
才闻鲜血pen涌,洇shi布匹。
骇得余人落荒而逃,反被她以内劲击飞。
长布、溅血。
ma儿躁动地踱步,发出不安的嘶鸣,明鸾安抚它时,听见已经安静的小院里传出女声:“福生,进来。”
虽dai着幂篱,呼xi间仍有淡淡的血腥气,令她tou晕、恶心。
手指转动腰间佩dai的球型香nang,苏合香的味dao涌入鼻翼,xiong闷的感觉稍稍好转。
忙至三更天,才将荒废杂乱的院落收拾干净。
匪徒的行李除却杂物、少许碎银和干粮,只有四箱zuo工上乘的斑布。
chu2感细腻,色彩斑斓。
怕是贡品。
明鸾瞧了眼盗匪尸首,“这些布都烧了,连同他们shen上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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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鬼市开。
夜色如墨,府门外挂起两盏绿色琉璃灯。
有人寻香,有人买酒,如此数日,偶有人来闹事。
四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人走进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