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嘴边的笑忽然停住。

        他问：“掌印大人难不成觉得，我们三人间，能纵全局，挑挑拣拣的，是我苏临砚吗。”

        凉日生寒，薛止抬起，一把提起苏临砚的衣领，翻撞在墙之上。苏临砚受了一拳，嘴角轻，却还在笑：“打架是不是很痛快，但是薛止，这样太愚蠢。”

        他抹了抹眼下，一手的水，才发现自己走的这几步路，已经有了满脸的泪。

        “你让我离她远点？”

        “你一定不会将爱意宣之于口。你定是个喜欢从不说要，觉得得到之物始终会从手里失去的人。自卑又心虚，才把她也养得这样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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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止强压怒火，却意识到什么。

        苏临砚望向透光的窗，眉眼被光染得漆深透亮，雪一样冷漠。

        苏临砚察觉到那无声的莫名氛围。

        待出门，薛止突然又唤住他。

        “可苏临砚，江蛮音是个犟脾气，即便我真的对她欺辱诘弄，她也不会向谁求情。”

        薛止松开手。

        小厮跟了他久，从未见过主子这副模样，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可江蛮音只当他是临安的一影子。

        苏临砚的目光更深：“我和她见面，连话都没多谈几句，她便说不希望我和监察院互相争斗。”

        苏临砚一动未动，重新看向他，语调近乎平静：“我嫉妒你啊，薛止。”

        苏临砚慢慢地俯，心好像在滴血，他把地上碎裂的玉片捡起，这东西已经拼不成原来的形状。

        “你天天走在我面前，大摇大摆，几番针对，薛止，某险些以为你在耀武扬威。”

        薛止才发现他乌黑沉亮的眼，已有几分发红，连平静下都暗藏怪异。

        薛止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似不可置信：“你在替我解惑？”

        门前的仆从早早带了车来接引。

        府上最近多得是贵客，一定不能有失仪采。

        苏临砚眼睛漆黑，冷冰冰看着他：“只要她肯过来跟我说你一句坏话，亦或对我有半分需求。你以为我还会忍着让你出入皇，让你天天窝在她的殿里偷欢取乐？”

        小厮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大人，怎哭成这副样子。”

        听到这话后，薛止的心也咚咚直。

        “仅是贵妃娘娘的话，要她的心，要她痴迷于我……你可知这对某来说，是多简单的事情……”

        他神色冷峻，就用那双眼睛盯着薛止：“那日寺山，行军掺杂刺客，军队几路人，她连想都未想，便让我送她到锦衣卫。”

        这句话落后，是一片死寂。

        “她一直认为，自己和你，才是同休等戚的人。所以，掌印大人还不懂吗，你不是早已经赢了吗。”

        说到最后，苏临砚看向他的目光夹杂冷恨，如刀般割了他一眼，才转走远。

        薛止心狂，瞬间清醒，就那么对上他的视线。

        苏临砚停住步子，终究还是回了：“薛止，因为你太差劲。”

        其实是会的。

        两刀目光，都如刃般锋锐。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从未被选择？”

他轻俯首，语调轻柔。

        苏临砚眼睛一眨不眨：“这么傲慢、无礼、狂妄自大，轻视一切的人。这种情，此般姿态，在几年前，天下间的男人都死光了，她都不会看你一眼。”

        更躁动的是苏临砚。

        这话说了让人想笑。

        薛止嘴角勾起，笑中却夹杂着一缕锐利和阴沉。

        往常孤高清冷的苏大人，比他更急切，更心乱如麻，急躁的情绪在横冲乱撞，正经冷淡的气质全无。

        苏临砚脚步不受控制，向室外走，他只觉得心里像漏了风，不上气，偏偏已经无法后退，只能向前。

        他径直上了车：“回府。”

        苏临砚转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