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江蛮音那只手，重新覆在自己脸上，那莫名的笑还挂着：“你就恼我吧，江蛮音。薛止就这样，娘娘还有的忍呢。”

        “这有什么好可怜的，你这一犟骨，是不是只会在咱家面前造反。”

        薛止被打得偏了，耳坠都晃了下，他不怒反笑，颊边瞬间就起了几指痕，显得通红。

        想到秋娘子跟他报的信儿，又笑：“成天抄经看书，给那小崽子祈福，有甚么意思。是你江蛮音喜欢的事情么，还为了不相干的人心甘情愿的。”

        这世上只有他能让江蛮音发怒发狂，也真独有一番趣味。

        江蛮音醒时，天是半亮的。

        这男人不知何时换了个耳坠子，琉璃银羽，长一条在耳际闪烁，着那张美的脸，衬得肤白扎眼。

        江蛮音在考虑要不要顺着这太监时，他已经起走过来。

        薛止沉声笑：“我不想。”

        秋娘子握着手里薛止昨日给的耳坠，在心里直叹气。

        薛止拉上被子，把她收进怀里。

        眼看已无法共一室，薛止披衣就走，捂着脸吩咐手下，特意看了秋娘子一眼：“再胆敢让她翻到什么金丝熏这种毒叶，还有敬妃乱七八糟的书，你们的脑袋就都别要了。”

        这样听着一夜雨声雷鸣，他后来也不说话，江蛮音撑不住，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又：“江蛮音，你也不许想。”

        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那几册书，全给撕了。

        婢女们躬收拾地上狼藉，秋娘子进内屋，就见江蛮音凌乱着长发，光足站在地上，一张脸气到青白，手抖个不停的模样。

        他的沉定，倒显得江蛮音过于小题大。

        江蛮音脸瞬间惨白，她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说一个字。

的手，强覆上去，五指插过，攥着拉向自己，语气平静又好笑。

        她看向薛止时，他也正巧转。

        江蛮音讽刺他：“我们掌印大人也想家了。”

        宿雨初歇，外面只剩屋檐的滴水声。

        薛止冲她勾勾手指。

        两个人对视许久，江蛮音眼眶红透，带着麻木，突然伸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只他自己也不知，这个念想是真心诚意，还是藉的借口。

        “好疼啊，娘娘……”

        他低声：“金陵确实太小太闷，园林高墙，天幕全被遮挡，四野是丘陵。鹰隼飞不高，连雷鸣都打不痛快……”

        她从不在意他的好，只记得他的苛刻挖苦，她对旁人都纵容千倍万倍，心里边儿只存着他的恶。

        那句掌印是为你好，始终说不出口。

        连着撕掉，成团，一脑扔去外面，被院子里的积水浸透。

        薛止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也有意思的。

        薛止披着外袍，坐下廊下翻拨她这几天看的书，屋内静悄悄的，外面的日光倾泼在他的肩上。

        就是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