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拉卡尔重复了这个词，声音轻得可怕，砸在托拉姆的心上。

        书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托拉姆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着。

        他坦白了一切，撕开了所有伪装，将最丑陋的伤口暴出来，只求一个痛快。

        极近，极近。

        “是我……是我先肖想她的。”他艰难地吐出这些词语，脸上浮现出剧烈的恶心感，或许是因为这些话本就带着剧毒。

        莫拉卡尔依旧坐在那里，姿势甚至没有改变。

对辛西娅，最不坏的选择。

        但他已经完全变了。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没有降临。

        他终于抬起了，那双灰眸中不再是叛逆或愤怒，而是一片燃烧殆尽的、绝望的死寂。

        时间一秒一秒地逝。

        他脸上的线条绷紧如岩石，红肤似乎变得更加暗沉。

        莫拉卡尔蹙眉，但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

        托拉姆忍不住睁开了眼。

        莫拉卡尔的绷紧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怜悯如同被寒风熄的烛火，瞬间消失无踪。

        “求您，现在就可以,这是我应得的。”

        魔力悄然消散。

        他在内心祈求着他的父亲用这样的惩罚让他赎清他的罪孽。

        最后几个音节哽在了咙里，他无法说出“她的丈夫”这几个词，巨大的罪恶感让他几乎呕吐。

        “所以，别把一切都推给诅咒。惩罚我吧。用最严厉的方式。或者……或者杀了我。”

        他无法承受这份爱带来的痛苦和罪恶。

        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冰冷的书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他闭上了眼睛，低垂脖颈，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不悦。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疲惫而认命。

        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他着气，灰眸中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水光。

        等待着他敬若神明，此刻恨他入骨的养父，给予他最终的裁决。

        “不是的。”

        然而，他的话被打断了。

        他没有闪躲，反而感到了某种释然。

        他沉浸在自我的倾诉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剜出的血肉。

        或者说，愤怒。

        “我爱上了她。”

        “是！爱！”托拉姆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猛地激动起来，声音高，带着破音的绝望，“我知这很恶心！我知这是背叛！我知我该死！我每天都在厌恶这样的自己！可那是我的望！我内心最肮脏、最不堪的望！我并非无辜！”

        裁决者失去了冷静。

        “不是诅咒的错。”托拉姆望着莫拉卡尔，眼神空“它只是……它只是给了我一个借口。一个我或许一直在等待的借口。”

        来自龙血后裔的威压。

        炉的火苗也停止了动。

        托拉姆像是没有感觉到，也可能他已不在乎。

        他直视着莫拉卡尔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眸，寻求最终的审判。

        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再是察人心

        那强大而危险的魔力已经悬在了他的颈侧。

        “您明白吗？当它在控我的时候，一分的我……一分的我甚至在……享受那种错觉！享受那种以为自己才是……”

        书房里只剩下托拉姆重的息声和火苗与空气被压迫的细微噼啪声。

        不是错觉，是真正魔力的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