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拂过阵春风,草木簌簌而动,在廊下的陆知栩,却就此凝在了原地。
“不是威胁,那便是利诱?”他退开些许,望着昔日好友不住躲闪的双眸,一字一顿:“陆知栩,你,屈从了。”
“不必了,”魏铮站在原地不动,语气一如往常,“我今日来,只为问你一桩事。”
反观自己,看似穿回了从前的衣衫,但周都还染着挥散不去的昂贵熏香……
特意回房换了旧时衣衫的陆知栩,在书房外的连廊下停住了脚步。
“外传你在金殿上,说自己与崔玉自秋闱便已两情相悦,都是真的?”
但同时,作为一个出寒微、千里迢迢赴京赶考的贫苦学子,他无比清楚,崔府的奢靡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会带去多大的冲击。
“此事……”陆知栩艰难开口,“已经上过金殿了。”
“若你并非自愿,我帮你去敲登闻鼓,哪怕从玉京府一路告到金殿去,我也会陪你讨回这个公!”
“领他到这里见我吧,再备一盏清茶,用最寻常的茶。”
魏铮仍是那个魏铮,布素衣,折枝簪发,即便满
都是落魄寒酸的补丁,他仍像棵立于巍峨山川间的劲松。
握在陆知栩腕上的手,忽而松了开去。
陆知栩垂眸,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只听得他继续说了下去。
陆知栩估摸着,魏铮大概是回京派发喜帖时听闻了他的事,便立刻找了过来,想同他当面问个清楚。
故而,他对杏花宴,以及那之后的事,确是一无所知。
那个比顽石还的家伙,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崔府递名帖?
魏铮同他不一样,他活得太纯粹,除了黑白对错,眼里便再容不得其他。
面对陆知栩的沉默,魏铮终是死了心。
陆知栩皱着眉左右思忖,好半晌才从书案后走出来,把名帖交还到了侍从的手中。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礼便耗费了大半月的时光。
魏铮凝望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魏铮的手就像是把烧红的铁钳,抓在陆知栩的腕子上,仿佛要活活烂他的
肉。
魏铮面失望,转
朝外走去,只冷冷丢下句话。
“这人,如今正等在门房?”
陆知栩也跟着走到了门外,瞧着书房两侧连廊下的朴素景致,不免暗暗庆幸。
明明是刚到玉京时,一起去贡院领的衣裳,如今对面而立,却已是天堑似的两般模样。
得了吩咐的侍从,躬退了出去。
“自今日起,我们不再是同路人了,陆郎君,望自珍重。”
“是,郎君。”
“与崔玉成婚,你是自愿的吗?”
私心上,陆知栩出这样的安排,是不想让旧日知己看轻了自己,下意识想掩藏自己攀附权贵的事实。
“自入京,你我便整日呆在一起苦读,你何曾见过崔玉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去抓陆知栩的腕子,“是崔玉她威胁你了?”
春闱放榜,魏铮得知自己中了进士,便不停蹄赶去玉京远郊的表妹家提亲。
“魏兄,”他强装出热络,迈步上前,“怎么在外面站着?到书房里坐坐吧,先前你要找的那本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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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崔玉不好学,才在府中给他留了这一方清雅之地。
陆知栩下意识蹙眉。
“回郎君,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