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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遂却唤：“妈妈。”

        她眼睁睁看着时间迅疾逝，越来越近出发时刻，无法挽回，无力回天。手机蓦然震动，她拿出来，发现柯遂发了句：“快停止检票了，我先上飞机。”

        “柯遂。”她推他肩膀：“起来喝水。”

        开启新生活吧。她想，我们一起开启新生活。

        她停下挣扎。他果然不再动作，很乖巧地搂着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阴影落在脸颊上，像抱着洋娃娃入睡的小宝宝。

        他纹丝不动，半天叫不清醒。柯黎毫无办法，放下水杯打算走。后神思昏昏的男孩却骤然半醒过来，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到怀里。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柯遂依然没醒。

        他应该也喝了不少，很快睡着了，吐息平稳均匀。

        “别走，好不好？”他声音很低：“我不会乱动，陪陪我好吗？过几天就要去英国了。”她提前给他买好机票，让他早去早适应。

        她立刻从他怀里起，盖张毯子到他上，逃一般回到房间。

        柯黎急急忙忙，拽着车钥匙跑去开车，维持法规内允许的最高速度，一路狂飙。

        他很沉，若有似无碰她的发丝与耳廓。灼热的温度、浑浊的吐息、混着酒香的清冽气息，无一不激起她躯的战栗与酥麻。柯黎忍无可忍，掰开他手臂，想抽而出。

        说被美色蛊惑也好，说传染了醉意也罢，总之她那一刹那仿佛被抽走了理智，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又在意识到时，五雷轰，手足无措。

        柯黎目送那架飞机远去，感到它在涣散，在消，变成一抹移动的灰色水渍。

        这时候推开他很容易，但柯黎鬼使神差没有。她转过脸，静静望着他。柯遂睡得很沉，脸庞早早褪去孩童的圆，棱角清晰分明。但这仍然是一张相当年轻相当俊美的脸，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纯粹的青春，雪一样澄净。

        后面几天也借故睡在公司，避而不见。

        柯黎回复几句，他没有再回，手机应该关了。她放下手机，余光捕捉到空中异动，抬，一架飞机低空飞行，奔向霞光涌动的天际。

        好不容易和他恢复到正常的母子关系，她不想因为一念之差，功亏一篑。等他出国就好，柯黎告诉自己，几万公里的距离、侵蚀一切的时间可以遏制、甚至斩断这些说不清不明的情绪。

        柯遂走的那一天她仍然在公司，忙昏了――又或许出自，本能的回避，忽然才想起他今天要走。打电话过去，柯遂已经到了机场，离出发剩一个小时。

        下面是一张小猫表情包，小猫瞪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屏幕，着两个大字：“妈妈”。

        然后被堵在机场附近几公里的一条路上。

        直至它彻底消失，她才收回目光，抹了抹眼角。

不已，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把人放在沙发上，倒杯水，准备喂他。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