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再温柔一点。

        “它应该是弥足珍贵，期盼丰收的意思。”他走过去，撕裂的伤口带着全骨折一样疼，他闷哼一声，用力压下，手撑在地上缓缓坐在她边。

        心莫名疼了一下。

        她顿了顿，轻声说：“很渺小的意思。”

        啊......她也在发抖，和他一样，像两即将陨落的灵魂，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女孩却解释：“他不打我，这是他喝醉后砸东西不小心碰到的。”

        不行......

        “他喝多了，让我找不到她就永远别回家。”

        他知。

        很疼的。

        “禾苗可是粮食，以前很多人吃不饱饭，就在孩子的名字里带一个‘禾’字。”

        “我叫李静声。”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忽略掉可笑的慈悲心，就这么越过她，走到自己家门前。

        李静声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前一秒还绝望得要疯掉，现在却能静下心来安一个小女孩，或许是某些悲惨方面的共情，他说不清楚。

都在抖，她却能到一声不吭地写作业，把刚才两个长妇的话当空气。

        “他打的吗？”

        她木然着脸，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就那么歪盯他看了几秒，又低继续写作业。

        她没抬：“纪津禾。”

        女孩终于抬，偏望向他：“竞赛的竞吗？”

        “不是，”他摇，“安静的静，声音的声。”

        “和平的和吗？”

        为什么要她？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她会被冻死的吧，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恶心吗，那就让她陪你一起去死好了......

        “外面很冷吧......”他听到自己开口，温声细语，把她当成最脆弱的小物种，生怕吓到她。

        他不问疼不疼。

        李静声忍不住闭上眼，贴着墙慢慢往上走，越想忽略她的存在，女孩冻到抽气的呼声就在耳边愈发清晰。

        于是冷破旧的台阶，一上一下，一大一小，两几乎同样破碎的渐渐靠近，影子在墙上重叠又错开。

        后有风来，带着书本翻页的声音撞进耳朵。

        在寒风中冻到干裂的嘴艰难地扯了扯，他问她：“要不要来我家待一会儿？”

        拧开门把手的手收紧再收紧，他没办法下心，突然转看向女孩在光下摇摇坠的瘦弱背脊。

        很平静的语气，不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该有的稳定。

        于是两个人像在玩木人的游戏，都不说话，都不动。

        心里的小人却在不断叫嚣，恶毒地咒骂。

        情绪摇摆不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下的疼痛一阵一阵贯穿神经。视线里小女孩抬起脸，眼神比黑夜还要空，瞬间将他的理智拉回。

        又或许像那个女人说的，她傻的，听不懂。

        “......”有什么区别。

        突然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开门回家

        可怜。

        可是你也很可怜啊李静声......他低别开视线，不断眠自己，把那点一文不值的善良收起来吧，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两个“他”，连名字都没说出口，李静声却莫名知她在说谁，微微有些失神。

        拿钥匙，插进锁孔，手哆嗦个不停。

        近距离下，他才瞧见她脖子和手臂上的淤青，神色一愣，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抚摸。

        或许是听过太多，已经免疫。

        ......可怜吗？

        过了很久，就在李静声手脚已经麻得发疼，终于站不住准备开门的时候，女孩说话了。

        还有点心酸。

        “......禾苗的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