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这场雪后，重逢和绝望哪个会先带走他。

        “程昭，”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她没吃，而是望向远方，好像还在挣扎，“我可能要回国一趟......”

        “可你明明知阿宁他没你不......”

        “都没有不是吗？”她笑着，说，“相反，其实宋家给他很多，才会让他有时间去纠结爱情这种虚幻的东西。”

        “万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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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这辈子最后一面。

        如果换成宋堇宁站在这里，她想自己大概又要成为一个哑巴，他随便掉几滴眼泪，她就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凌晨的狠心从高楼坠下，现在又被她一点一点拾起。

        “但你能不能再进去看他一眼。”

        “他为我割腕自杀，他没有我活不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要他这么的吗？”

        就在纪津禾站起来打算离开时，万柑的声音却再度传来，顷刻间化成一团虚无，狠狠砸向她：

        “姐姐，卓阿姨今天包了饺子，你也尝尝吧。”路程昭小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出炉的水饺，边说边夹起一个喂到她嘴边。

        “万柑，”她劫住他剩下的话，“爱情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小分，没有爱，我也能活。”

        而“回江市祭拜纪云”，是新的一年，她说出的第一个谎言。

        真会耍无赖啊宋堇宁，明明可以活得很幸福的不是么。

        ―

        “我不明白，他究竟哪里过得不好，宋家少他吃少他穿了，还是有在待他？”

        叶莘的话折磨了她两个月，辗转反侧的烦躁几乎让她发疯。

        三年，他们之间的问题早就不在于首都的那通电话了，纪津禾看向万柑，眼底的情绪说不清不明，有点难过，又有些不解。

        万柑看着她的反应，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着急地补充：“不爱就不爱吧，强扭的瓜确实不甜。”

        可这些苦......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给自己找理由。

        喜欢我是真的，变心也是真的，为什么最后过得不好的人，反而是你......

        所有人都知他错了事，所有人也只在心疼他这三年受过的苦。

        或许在南区，也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比如永远被浸泡在疼爱里的宋堇宁。

        是她要求他这样的吗。

        “就当是我的一个恳求，至少现在，阿宁真的很需要你。”

        “阿宁也知。”

        春去秋来，新年将近，第四年即将开启。

        “好久没去祭拜爸爸，也该回去看看他了。”

        长廊安安静静，冷寂中只有他们两个，鸦雀无声。

        或许，说放下，是心给大脑的一个幻觉。

        医院的长廊很冷，空气仿佛被冻住，纪津禾不再万柑的反应，也刻意远离病房几步，坐在长椅上，然后接着说：“再说，这三年他边应该不缺追求者，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枯树上。”

        “你们都说他过得不好......"

        “我们知你的病了。”

        闻言，万柑倏地抬起，她看见他眼中的愕然，还有嗫嚅的嘴，张了张，言又止。

        纪津禾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冷漠，但只有她自己知，不过是因为对面的人是万柑。

        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你拥有我所不曾拥有的一切，是你先违背了对我承诺，是你在我走后转投入别人的怀抱。

        于是过去种种，单方面的，被一笔勾销了。

        她顿住。

        钟声敲响的凌晨，新年的第一天，纪津禾独自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孩子聚在一起放烟花。

        是她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