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的响声。

        柏诗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直直踩进水里，夜晚的湖泊极难和实地分辨，也无法猜测水深，她把沾了的脚收回来，站在那片唯一的陆地上，不知该什么，于是抬仰望月亮。

        在她穿过来前科学家给出了关于月亮的最新研究消息，它已经死去二十亿年，因为汐锁定永远只能用固定一面迎向地球，过去有人对着它思乡，有人对着它感怀，好像只要看见它就会抒发所有负面情绪，难是因为它本就代表着死亡？

        在艺术界死亡也有美学，柏诗不懂这些，但看月亮的确会引起内心对家的怀念，她难得感到些孤独，还没来得及对着它仰天长念几首耳熟能详的诗，远突然飞来一只鸟，漆黑的影子由小到大，扑棱着翅膀钻进了远的芦苇丛，惊起一片鸣叫的蛐蛐和青蛙。

        它没收拢翅膀，而是维持飞行的姿势就这么一扎进芦苇丛，像一只快速移动的怪物，除了声响眼里再没它的影子，没一会就蹿到柏诗面前，铅黑色的爪子一搭到地面将翅膀又往外舒张了些，遮天蔽日，柏诗能清晰地看见上面黑色的次级和三级飞羽，以及白色的初级飞羽，那双翅膀很快又被它收起来，仿佛只是落地后伸个懒腰，等它站立不动，柏诗才看清它是什么品种的鸟。

        原来是丹鹤。

        一种最爱干净的动物，吃饭都要在湖水里清洗好几遍。

        这只白鹤比普通鹤类的型要大很多，快赶上鸵鸟，它的无羽的地方原本是朱红，在月亮下变成血一样的暗色，长长的喙呈现一种诡异的淡绿，偏过眼睛朝着柏诗眨了眨，褐色的虹逐渐染上和一样的暗红。

        像突然得到了某种讯息，这只白鹤仰起，翅膀再次张开，在两侧频频震动，一个节拍一个节拍地发出‘呵，呵，呵’的嘹亮声音，高昂悠长，着松柏或山水可能会使人产生别样的感慨，可在这，高过的芦苇一眼望不到，清凌凌的月光让一切都成为尸那样惨白，只会让柏诗感到怪诞。

        它在求偶。

        按照定律柏诗也应该朝天但不振翅，再以两三个短促尖细的复音回应它，但柏诗没有翅膀，也学不会那样的叫声，于是白鹤注定媚眼抛给瞎子看。

        它重复了这样的动作几遍后，终于放弃得到回应，倒不是以为柏诗拒绝了它——这一块只有它和柏诗，这只落单的雌别无选择，如果柏诗不选择它就无法在春季前受产卵，它现在以为她是个哑巴。

        白鹤拍打着翅膀走上来，柏诗到现在还没明白它要什么，她只是心慌，想后退但不听使唤。

        她在别人的梦里从来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