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我还是能自己来的，不然就枉费这次见面的机会了。”

        郑清昱一怔，想到王茉妍事先交代过自己的一些话，急忙收回手。她在医院工作，知中风的老人通常伴有很严重的抑郁状态，尤其像王慧中这种，原本即使病倒也能生活完全自理的老人，可第二次中风后很多事情不能自己了，心理有落差，会陷入一种极度消极和怀疑自我的状态的。

        所以刚才王慧中说自己只是苟延残拖累子女地活着。

        “让我想想，从哪方面说起呢？又或者，你想了解些什么？”

        王慧中的随口发问也让郑清昱瞬间集中注意力，有一种在课堂上的感觉，她觉得嗓子有些干干的，抿了口茶斟酌开口：“如果可以，您能记起开学第一天对他的印象吗？”

        问完，郑清昱安静等待，随即听到王慧中轻笑一声，“这没什么难度，虽然我教了几十年书，送走过无数批学生，可不什么时候周尽霖总是那个给所有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的天才少年。更何况我还了他三年的班主任，其实如果有机会，你还可以去问问当年教过他的老师，他们也一定会记得周尽霖这个名字。”

        “郑小姐不需要记录什么吗？”

        郑清昱对上王慧中有些疑惑的眼神，笃定一笑：“我其实不太想把这当作一件很严肃的工作，如果今晚回去之后我能不借助任何工就提笔写出什么，那才是真正了解了一个人。”

        王慧中笑而不语，安静喝了两口汤，有些艰难，总有汁水会从嘴角溢出来，本控制不了的。

        “我接那个班级之前就知班里有个不用通过国际招生考试上来的学生，开学第一天走进教室我也一眼就注意到他了，后来要选举班干，底下一片沉默，周尽霖是唯一自荐班长的，你知，老师一般都喜欢这样的学生，不是只会死读书。周尽霖长得高大帅气，就算是一个班级的理者，他也从不滥用职权，还经常帮一群不交作业的人打掩护，换言之，他是站在学生那边的，所以自然人缘很好。可他也不是一味纵容包庇，那样就失去威严让人践踏了，只不过他进退有度，很懂得为人世，一群刺不服也得服他。我当时就想，怎么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些人第一次住宿发现缺了什么东西用就哭天喊地打电话给父母抱怨，可周尽霖却什么都会，什么都能解决，没有负面情绪也没有任何脾气似的。我记得有一回……”

        郑清昱侧耳聆听，分不出力去别的事情，生怕错过一个字，王慧中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奇迹般没有任何卡顿，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外面的夜色一点点更深了。

        一阵带有寒意的风席卷街，刮落一层层树叶，满街灯光都跟着低迷。

        要变天了。

        陈嘉效在车里消耗香烟，目光淡然目视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一团团黑色背影，像不懂人间疾苦的鬼神潜在暗。

        只是时间长了车内空气过于闷燥，也会贪恋窗外人人避之不及的冷风。

        腕表上指针指向十一点，陈嘉效正凝神想什么，来自敦的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接起来的同时陈嘉效扭看向了路对面的餐馆，工作人员的收尾工作也已经完，一半的灯都灭了，为闭店好准备。

        “怎么样？真真和王老师见到面了吗？”蒋然也很关心这件事。

        “见到了，王老师的女儿陪她一起来的。”

        蒋然松了口气，迟迟没出声，最后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让她知是你找到王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