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细说了，总之，那件事发生之后，大哥就……整个人都变了。”

        “今天还有一个是陈哥，是我大哥，你看他是不是特别帅。”

        又一个红灯口，小树苗又好敲好字的手机屏幕给递了过去。她不方便自己声音，干脆就用这种方式跟物小弟聊天，顺便套点消息回来。

        “……有一回暴雨天的时候，我们晚上回来，就看到陈哥搬了一把单人沙发，坐在雨里面淋雨。他手里转着一把短刀，一边淋雨一边玩刀。那个场景当时把王哥也给吓着了，说大半夜的看到个人影在雷电乍起的光影，雷电一起，轰隆一声，轮廓光就一闪一闪的，很瘆人，手里还转着刀，像个地狱里蹦出来的索命鬼。”

        他又说：“刚才那个是我王哥，他是一个……好的人，就是嘴碎了一点，有点招人烦。”

        “不啊，没有。”男生想到什么，忽然轻轻叹息，“不光没有，以后也不知会不会有了。看老大这个样子，其实我们也都心疼的。”

        物小弟叹息一口气，又说。

        昏暗的路灯晕影从侧男孩子的鼻梁一又一的过，车速不快不慢，路上安静极了。

        小树苗觉得自己运气是真的好，如果今天送自己回来的是油嘴的王彭，估计没有套话的可能了。不光没有，还很有可能被王彭套走什么。别看他天天嬉笑脸的，但毕竟是替陈俊办事的，正事从来没落下过。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物小弟挂掉了。

        陈俊在那里转刀的时候，心里不会想着怎么削她吧？先削，还是先抽？一刀一刀来，还是一次往死里？

        这个画面岂是“瘆人”两个字能形容的。

        物小弟果然是个很真诚的弟弟，虽然跟她只是见第一面，但竟然啥话都跟她说了，全然没戒备心。

        小树苗敲字：嗯，的确

王彭：“不是，你听我说，我之前摸她手腕的时候，总觉得……觉得吧……好像——”

        “……其实你不知，我大哥受过很重的情伤。”

        “……反正，这样的状态就持续了很久。我们散出去的小弟一直没找到人——连个方向也没有，也没有任何线索，大海里捞一针，人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后来啊，王哥也不再抱有希望了，其他人也都觉得可能是找不到了。再说，找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她本来就是逃走的，可能……也不想跟我们待在一块儿了吧。就算找回来，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小树苗点点，没说什么，心里则暗暗了一把虚汗。

        小树苗只要一想陈俊那个面无表情的黑漆漆的眼神，鸡疙瘩就一阵。

        她拍了拍口，赶紧定了定神。

        之后的一路，她通过三两句的对话引导，牢牢掌控了话题内容，跟物小弟聊起了陈俊。

        小树苗想象了一下当时那种电闪雷鸣的暴雨夜的画面，有个阴森森的鬼影在你家门口一动不动，闪电一起，刀子雪白的刀锋也跟着亮瞎你的眼睛。

        她又把屏幕递过去：是，确实瘆人。后来怎么样了？

        物小弟：“抱歉，我……我家哥哥就是这样的，说话不太尊重人，但他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屏幕：“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的吧？”她有意把话题往这边带。

        一个红灯口，车子停下来，小树苗又把敲好字的手机屏幕给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哦抱歉，忘了你了套了，没看到他的样子。但你没看到，真的太可惜了。”

        “……我们都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很阴骘，有时候一整天连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吃饭不喝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物小弟一点没有防备，边开车边聊：“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额……虽然经常要和坏人打交，但不坏事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低低地说话，好像是在倾诉树。